林公公笑道:“是皇上太用心于朝政了,这才不知时间长短了。”
端庆帝起身笑道:“都这么晚了,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从早上到现在,朕一口茶水都没喝,现在倒是有些饿了,可是有什么糕点充饥吗?”
林公公忙道:“那皇上,可要御膳房做些菜肴上来?”
“不!不用!”端庆帝摆手,笑道:“不用麻烦他们了,只需要几盘糕点就好,今天晚上朕想要早点睡了。”
“是,皇上,皇上也确实需要好好歇着了。”林公公道。
然后,林公公招呼几个宫女太监端上几盘糕点,就着蕴仪泡的热茶,端庆帝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他看了看左右侍立的林公公和叶蕴仪,笑道:“你们也坐下来吧,和朕聊聊天,朕难得这样松快一回,想要和身边亲近的人说说话。”
林公公是端庆帝身边伺候的老人,了解他的脾性,倒是没有什么扭捏,直接应了声“是”,就半躬着身找个凳子坐了下来。
叶蕴仪本还有些犹豫,但见端庆帝兴致极高,林公公又如此照做,她也不再迟疑,也是搬来了一个不高不矮的凳子坐在了端庆帝右边。
端庆帝看了看左边的林公公,又看了看右边的叶蕴仪,笑道:“朕从小出生于宫中,长于宫中,虽然曾经年轻时也出宫微服私访过,但那都是平常百姓的表面生活,未曾深入了解过,今儿借着这个机会,你们都说说看,这民间平常百姓是怎么过日子的,朕想要听听,我们边吃边说,不必拘泥。”
说完,他果真就又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喝了口茶,很是有闲情逸致,看向林公公道:“福顺,你先说,你进宫之前你家是怎样的。”
林公公心中苦笑,暗道:“这能到宫里来当太监的,都是活不下去了,那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说起来不过是贫苦二字,但显然这不是此时皇上想要听的,皇上想要听的不过是民间的闲情野趣罢了,我也只能给皇上说这些东西了。”
如此想着,林公公就把自己小时候和几个兄弟下水抓鱼,上树掏鸟窝,夏日抓知了,冬天堆雪人等几件有趣的事情说了一遍,半点不提自己进宫前家里是如何穷苦,爹娘才狠心送他进了宫当太监。
果然,端庆帝听的津津有味,还叹道:“朕小时候印象中就是跟着太后读书写字,还有时摆弄萧管,或者弹琴,却是不曾下过水捉鱼,也不曾上树掏鸟窝,听起来也很是有野趣。”
叹罢,他又看向叶蕴仪,问道:“蕴仪,你呢?你进宫前在家里做什么?”
“在家里做什么啊?”叶蕴仪双眼看着虚空,脑海里回忆着原身的记忆,半晌才道:“我是一个女儿家,我爹也是一个秀才,是个读书人,自是不容许我跟着别人到处乱跑,下水抓鱼,上树掏鸟窝什么的,我做的更多的也是跟着爹念书认字,又跟着娘学刺绣,学画鞋子衣服的样子,还有我家以前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有棵枣树,枣树上做了一个秋千,我闲了就会在院子里荡秋千玩,在空中荡着,好像飞起来似的,想起来那时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单纯的快乐,就如那春天的小鸟一般,不知忧愁为何物。”
“是啊!小时都是无忧无虑的,那样单纯的快乐,大了却是再没有过了。”端庆帝也不由的如此感慨道。
如此一聊又是过了一个时辰,夜更深了,林公公估摸了下时辰,就道:“皇上,这都快要到三更天了,您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端庆帝看了看夜色,点了点头,就起身道:“走吧,回寝殿。”
于是,有宫女太监在前面打着灯笼,一行人回到了寝殿,叶蕴仪伺候端庆帝脱下衣服睡下之后,就也回了自己的屋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