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南宫邕和南宫誉同样很吃惊,看着太后与皇上都未变脸色,二人跟着板住脸,不露声色。只有南宫睿看到少有奚与少有桓脸上,若有若无的露出嘲弄笑意。
事到如此,南宫逸也只能继续信任花崇欣,接着诵读道:“王玉川死前的前两天夜里,酒醉后的王玉川,曾与映春楼的一个龟公吹牛,说他的暗器天下第一。龟公不信,围观嫖客皆说他吹牛,他当即口出狂言说要杀一人给大家看看。就在当夜他回家的路上,正巧让他碰到一个误食毒老鼠饼的乞丐。他碍于面子起了贼心,将乞丐的死伪装成暗器他杀。”
原以为会被质疑的南宫逸,却发现太后与皇上听得非常有兴致。太后连说两遍,快快道来,让心虚的南宫逸松了口气。
南宫逸接着道:“果然第二日清早乞丐的死被定为他杀,王玉川一开始还打算拿这事回到映春楼与龟公吹嘘,可是全城的通缉令让他清醒。知道自己变成了杀人犯后的王玉川后悔不已,他思前想后决定在龟公他们上告之前毁尸灭迹。”
听到此时,坐在下边的皇子心里都明白了,这南宫逸手中的案记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南宫耀自言自语道:“花崇欣胡说八道的功底真是让本王涨了见识,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将王玉川的死,赖着这个死人自己身上。”
南宫睿在南宫逸的话语间看到了花崇欣的顽皮笑颜,他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转换成了花崇欣得意的话语,字字在他心间流转,他知道或许她不是出于自愿强编故事蒙混过关,但是却真的帮他又度过了一次生死浩劫。
柳心柔的一个赞叹目光,比得上这世间所有夸赞,南宫逸已经不在乎这案记中写的是否合理,他信心膨胀,朗道:“王玉川夜里来到义庄,将乞丐的尸首处理掉,为避免别人怀疑尸首的去向,他打算放火烧掉义庄。他拔起烛台的蜡烛丢到门上,却发现星星火苗无法燃起大火,气愤中他失足摔倒了被他自己撇掉的烛台尖刺上,割破了喉咙。他拔掉烛台拼命呼救,爬至院落里便没了性命。”
合上案记,南宫逸将盒子里的证据递交给皇帝。
大堂中静悄悄地,每个人都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祝成宣歪着嘴,心里嘀咕道,若是这也能信服于人,他就是青天大老爷了。
过了片刻,太后翻了翻盒子里的证物,叹息一声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皇帝点点头,认同道:“确实,这案子应该张榜告知天下,让老百姓都谨记教训,莫要在外与人吹嘘,免得害人害己。”
南宫逸笑着望向柳心柔,她的眼中充满佩服的意味,让他欣喜若狂。
南宫耀则是扶额苦笑,不敢多说什么。他心里对花崇欣的胡说有理真是无可奈何,这个事破绽百出,但又合情合理。
南宫逸那如说书般的案情把秋宴推上了高潮,欢歌笑语下谁还会在乎刚刚那案子的真相是什么。
第二日中午,花崇欣喝了两杯清酒,哈哈大笑道:“他真的一字不落,全都念出来了?”
少有奚举杯道:“当然,他回府没跟你说?”
花崇欣摇摇头,道:“昨夜柳小姐夸奖了他几句,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在床上翻来滚去的,我把他打晕了,才算消停。”
少有奚有点惊奇,他追问道:“你们住在一起?”
花崇欣在他的脸颊轻轻拍打了一下,怒道:“想什么呢,陈贵妃盯得紧,总要做做样子才好。”
少有奚当然不信花崇欣跟南宫逸会有什么,他笑道:“再有几日就花灯节了,你之前答应过我,那日一起喝酒玩闹,可不能反悔。”
花崇欣连连点头,笑道:“放心吧,我到时候在望月楼找来广业最好的舞姬,我们不醉不休。”
白辛倚在门口,看着自家王爷在铜镜前兴奋地挑着衣饰,总是觉得他与花崇欣的身份置换了。如今花崇欣才像个办事的王爷,而南宫逸整日精心打扮越活越妇人样。
他昨夜就想跟南宫逸说明白,王玉川的死并非案记中所写,可是他又不敢说出来。他比谁都清楚,他家王爷聪慧过人,绝不是个好糊弄的傻瓜。但摸不透他的心,为何要一次一次胡闹般做事,任由花崇欣敷衍他,或则说是敷衍皇家威严。
铜镜前的南宫逸,用余光扫了眼白辛,他知道他在想什么。
赏湖的船装饰好了,南宫逸真的很满意。
白辛不知道,南宫逸已经憋了一肚子情话,就等着那日向柳心柔倾诉了。在此之前不论什么事,他都不想理会。而且自从遇到了花崇欣,他才发觉自己过得多么无趣,那个人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她像是天边的云彩,惬意的让他妒忌。
南宫逸正想着她悠闲自得的模样,喝的微醺的花崇欣便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屋子。
她红扑扑的脸,堆满醉酒后的天真笑颜,道:“我家王爷风流倜傥,器宇不凡,英俊潇洒,举世无双。”这几句奉承话说得很漂亮,她却一眼都没看南宫逸,奔着床铺就扑了上去,没过一会儿,打上了鼾声。
南宫逸被她这个可爱样子逗笑了,他走到床边替她盖好被子,小声道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