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吸雾露餐花芽,眠风卧雪看云霞;无聊钓起奔流水,骑虎寻听暮归鸦。
却说孔几近等人在大山深处,河谷里面,遇见了怪事,被一个女子抓住了羞辱。看孟平通被人轻轻一下打的没了知觉,孔几近和曾大眼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人不约而同,就要上前跟人厮打,他们在家乡的时候,打架总是同进退的,这时候离了家乡,在这万里之遥的北海,自然不能丢下兄弟不管的。但是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动,脸上也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扇得孔几近晕头转向,打的曾大眼鼻孔窜血,牙齿松动。两人不由自主的摔倒在雪地上,和孟平通滚做一团。
几人挣扎着爬起来,一旦站起,就是一顿踢打,那绿蛇仿若雌虎,对着三人张牙舞爪的,把三人打的浑身没有一处不疼。三人渐渐地看出了问题,索性躺倒在雪地里,不动了。那绿衣女看他们不动,没有了兴致,手里多了一条鞭子,抽打起三人身边的雪,雪水舞荡的三人看不清东西,只是绿衣女的鞭子仿佛长了眼睛,没有一下落在几人的身上,只是在他们的身边飞舞。几人心中砰砰直跳,不知道飞舞的鞭子哪一下会落在自己身上。在极度恐惧中煎熬的滋味并不好受,孔几近大叫:“停停停!你个无聊的娘们,到底要干什么?”
绿衣女却是一愣,停下想了半天,说道:“是呀,我怎么知道干什么?我只是无聊嘛!所以就拿你们玩玩了。”她当然就是绿蛇。只是当时还不叫绿蛇。
三人哭笑不得,他们没想到碰见了如此变态奇葩的女人,而且好像还强大的不得了,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看绿衣女还要舞动鞭子,孔几近急叫:“停!我们几个是丁零王请来的汉人,本领其实挺大的,只是被你阻住了,发挥不出来。如果你不打我们,我们有很多稀奇好玩的东西给你。但是,你不能再打我们了!”
“好好!我不打就是。只是你们一定得有好玩的玩意。”
“首先。我们得知道你是哪个啊?你的名字是?”曾大眼问。
“名字?名字是干什么的?”
三人这时候已经不是恐惧了。而是极度的震惊,这个可怖的女孩,难道是个野人?还是一个仙姑?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孟平通壮起胆子,说道:“我?叫做孟平通;他。叫做曾大眼。看他的眼睛多大!他。孔几近,就是一个窟窿,大窟窿。不要靠的太近了,容易掉进去的。你呢?没有人喊你什么?”
绿衣女想了想,说道:“我呀,是在山里长大的,只有一个老太婆跟我在一起,她让我喊她老太婆,她从来没有喊过我。她抓了很多的老虎啊、花豹啊,给我玩。有时候山里有几个像你们一样的人进来,她就教我抓了吃。我叫做什么,你们几个的名字挺好玩,我看,你们的名字就给我吧。”原来这女子是个弃婴,被山中的野兽见到了,刚好一头乳虎失了幼虎,就叼了她乳了起来。却被一个异人正好在山间寻找药材,发现了跟在大虎后面的一个小孩,在山间纵跃如风。这个异人观察了一段时间,被女孩从老虎身边带走,教她人言,教她练气习武,渐渐地,她脱离了兽性,有了人性。只是还是喜欢吃人。那异人知道她天性残忍,虽然有点后悔教她本领,只是日久生情,也不愿改变她太多了。没成想异人也有逝去的时候,她如今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由于她经常在山中游荡,很多人进了山就再也没有出去,山下的人传说山中有个山鬼,传得活灵活现的。如果是夏天,三人路上可能会遇到山民,会听说她的传说,这时候却是冰雪的世界,一路上没有见到一个人,自然没人提醒他们了。
这些天她在雪地里游荡,突然见到了几个人,引得她食欲大增,只是因为刚刚吃过一头鹿,才没有立即吃了几人。孔几近听她说了,知道她恐怕心智未开,还是一个未开化的野人,随时可能野性大发,说道:“我们的名字啊,是用来辨别我们几个的。”心说,嗨,给她说这些也没用。“你这么灵动,我看,你叫做绿蛇吧。对了,你见过蛇没有?”
绿衣女想了想,“蛇?那种曲里弯的?见过。好,我就叫做绿蛇了。”绿蛇就成了她的名字。几人没想到她这么容易说话,现在不虞自己的名字被人抢了去,心头轻松了一些。孔几近看她不语,想还是赶紧脱开她为是。但是怎么脱身呢?
绿蛇这时候看到了他们的车子,重新有了兴趣,说道:“这个木头盒子挺好玩的。我们玩这个。”几人觉得匪夷所思,他们赶着牛到了这里,牛已经被她的老虎吃了,这么一架大车,还怎么玩?
但是,绿蛇不管,她跳进了车里,喝叫几人拉着车子跑。几个人害怕她的鞭子,也不知道她的老虎躲在什么地方,害怕离开了她被老虎吃了,只得无可奈何的上前把死牛拉到一边,三人拉起车子。如何拉得动?他们一来没有力气,二来在冰面上,使不上劲,只是一走一滑。绿蛇却是大怒,手中鞭子劈头盖脸的打来,三个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气的头昏脑涨,还得一步一呲的拉着车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车子拉了一百多步,几个人是再也走不动了。伏在雪地上不停地喘气,大冷天的身上却是被汗水湿透了。
绿蛇头一次坐车,心里高兴,见几个人没有了劲,也并没有发怒。她下了车,一声呼哨,那头大虎远远地跑来了,后面还有几头小虎!几个人心里凉透了!这一下再没有办法逃脱开去,一个稀里糊涂的野人。还可以用言语打动了,几头猛虎,又有什么办法?
绿蛇挨个抚摸了几头虎,对三人说道:“跟着我,不要走远了。”三个人自然跟在她的身边,不敢稍离半步,因为老虎们呲牙咧嘴的盯着他们呢!他们到了一处悬崖下面,绿蛇纵身就如猿猴一般的上了悬崖,一回头对三人说道:“跟我上来。”三人看着斧劈刀削一般的峭壁,张大了嘴。绿蛇恍然。知道他们上不来。纵身跳下。老虎已经离几人只有一步之遥了,几个人瑟缩着,脸上已经没有了人色。见她重新来到身边,孔几近哆嗦着说道:“大、大……大姐。你、你能不能把你的伙伴喊开一点?怪瘆人的慌。”
绿蛇虽然不知道他喊的大姐是什么意思。却也觉得受用。微笑着上前抚摸着他的头、脸,脸上带着抚摸老虎时的爱恋之意。孔几近突然得她爱抚,心头一阵慌乱。这是他从所未有的感觉,他一时觉得痴了,只想这一刻永远不要结束。只是绿蛇好像没有理会他的感觉,口中发出“呲呲”声响,老虎吼叫起来,震动了整个河谷,树上的积雪簌簌掉落,几只宿鸟惊得冲天飞起。几个人听得虎吼之声带着恼怒之意,心头震恐。只是老虎吼过之后,还是不情愿的离开了,看着它们一步一回头的离开,绿蛇的眼中流露出慈爱的神情。
等到老虎全部离开了,绿蛇抓住了孔几近,才又跃身悬崖上面,孔几近吓得不敢睁眼,只听得风声呼呼,身子腾云驾雾一般,不一刻,绿蛇停下来,把孔几近放到地上,孔几近睁眼一瞧,置身之处是一个山洞,里面竟然还有亮光。绿蛇放下了他,转身跳了下去,孔几近知道是带另外两人上来,他站了起来,在山洞里面走动了几步,恢复了精神,向着光亮走去,到了近前,他大吃一惊,原来光亮竟然是几颗硕大的珠子所发!这些珠子每个都有鸡蛋大小,发着莹莹的绿光,顺着光亮看去,大堆的金银器物,上面落满了灰尘;还有各色的衣物挂得到处都是;然后是一个个的大陶坛,隐隐透出了酒香。孔几近看的咋舌不已,看那绿蛇傻不唧唧的,这些物品不可能是她弄得,那个她口中的老太婆却是何人?看起来更加的神通广大。他转回来,曾大眼已经被绿蛇带上来了,两人都是琢磨不透,接着孟平通也上来了。绿蛇却是不在意三人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她进了山洞的深处,脱去了身上的衣物,赤身**的在四处走动。几个人羞臊的不行,却也是心头狂跳不已,觉得她实在是恬不知耻,随即明白了,她根本就没有在人间生活过,自然对人间的一切都不明白。
那绿蛇忽然看着三人,说道:“你们怎么还穿着衣裳?不觉得难受吗?”
曾大眼说道:“你看到了老虎没有?老虎身上有皮毛的;看到鸟儿没有?鸟儿身上有羽毛的。我们是人,你,也是人,不是老虎,也不是鸟儿。所以,人是要穿上衣裳的。没有了衣裳,人就失去了成为人的一切。跟你在一起的老婆婆是不是也是这样说的?而且,穿上衣裳,还有保暖,像现在,我们冰天雪地的,冷得很,穿上了衣裳,就可以抵御风寒;穿上衣裳,也是为了美,你穿上一身绿衣,就美得不可方物。”他尽量希望找到可以令她明白的说辞,只是也知道,恐怕说的再多,也难以奏效,说不定还会引起她的愤怒。
绿蛇听了,好像有点明白,又不是特别清楚,她想了想,说:“你们,是男的?对不对?老太婆说过男人不是东西!都该打!”手里突然有了一条鞭子,向着几人鞭打过来。几个人没来由的被她抽了几鞭子,心头暗叫晦气!不过也渐渐明白了,她口中的老太婆,恐怕受过男人的屈辱,才对男人忌恨非常,只是几人却替人受过了。
几个人挨了打,敢怒不敢言,缩在一个角落里,眼睛偷看绿蛇曼妙的身体。绿蛇这时候已经披上了一身衣服,只是露着两条长腿,手中把玩着一个东西,丢给了几人一个包,打开了,里面还是几疙瘩熏肉,已经硬的不行了。不知道放了多少时间了。
孔几近如何吃得下,他鼓起勇气,说道:“你也没有吃东西,我做一些,我们大伙吃了。好不好?”
绿蛇怀疑的看着他,那个婆婆告诉过他,一是不要相信男人,再是男人什么都不会做。老婆婆在的时候,也做过饭菜,只是一来没有心情。二来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家什。只是那熟食的滋味。实在好过生肉不知多少倍。她点点头,孔几近大喜,他刚刚进洞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哪些东西可用。拿了几个瓦盆、瓦罐。洞里没有水,孟平通到外面挖了一些雪,曾大眼生起了火。绿蛇看的手舞足蹈的,觉得好玩,跟着孟平通挖雪,跟着曾大眼生火。看着孔几近找出了刀子,切开了熏肉,把小肉块放进了盆里,煮了起来。她的洞里不知道那老婆婆生前留下了多少熏品,恐怕里面隐藏着老人不少的爱怜,害怕她在她死后吃不到熟食,才费尽心思的给她做了这么些。只是她想不到绿蛇仍然摆脱不了吃生肉的恶习,这些东西大部分纹丝不动的保持着原样。没想到孔几近几人找到了,才派上了用场。
不一会,浓郁的香气充满了山洞,绿蛇嗅到了香气,馋涎欲滴,守在孔几近的身边,半步不离,眼巴巴的看着锅子。孔几近心无旁骛,专心的做着,他享受美食,却更加享受制作美食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