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香三郎觉得奇怪,飞狼为什么不赶快结果了自己,身上的压力仍在,只是维持原状,没有进一步的更大的压力,他转动眼珠,看到飞狼一脸的疑惑,好像不能相信自己。他不知道飞狼真的觉得恐怖至极,飞狼轻松的一招就制住了香三郎,他很想一下子就把香三郎压碎了,香三郎身上自然的反抗,对他来说不过是苟延残喘。但是,奇怪的事发生了,他无法继续聚力,加在香三郎身上的力道不能再大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他的劲力竟然出现了后继乏力的现象!这是二十年来都没有过的。
几个人出现在帐幕里,一个女子怀里抱着孩子,身后是几个穿着老羊皮袄的人,手里拿着刀枪棍棒,对着飞狼怒目而视。飞狼叹息了一声,他听到了寒狼的惨嚎,还没有意识到情势的危急,现在看到了这些人的出现,才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大败亏输了。抱孩子的女子正是难容。
她被一伙人劫持了,在单于庭换了几个地方,对方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她完全不清楚,而且每天和她接触的人都不多说话,只是给了她所有的饮食之后就走了,她就是拉住了对方,要求对方说话,对方只是摇头,匆匆离去。然后她被对方带出了单于庭,一路往南,走了五天。到了这里之后,就有几个奴仆每天伺候她们母女了,她试着和对方说话,他们只是惊恐的躲开了,一天、两天、三天,终于,一个奴仆给她送来了饮食之后,在她温柔的话语中,停了下来,他张开了嘴,里面没有舌头!
难容心里难过,这些人太过可怜,他们不光被人剥夺了自由,成了人家的奴仆,还被剥夺了说话的权利!统治他们的人心狠手辣,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人。她愤怒了,因为有一段时间,她和他们一样,被人剥夺了所有的权利,她发誓,一定帮助他们获得自由。她不管他们会不会说话,总是在他们来的时候,轻声细语的诉说自己的经历,自己的家人如何遭受了不幸。自己如何成了别人的奴隶。自己如何获得了自由身。渐渐地。奴仆们不愿意匆匆离开了,他们虽然还不能说话,但是,他们用手比划着,眼里流下来泪水。难容不懂他们的遭遇,但是知道他们肯定遭受了巨大的不幸和痛苦,而且现在仍然遭受着痛苦,因为每天都有人身上、脸上带着伤痕走进来。难容给他们擦去了泪水。擦净了伤口。
今天,她听到了飞狼跟寒狼唱歌、弹琴,看到了奴仆们眼睛里的愤怒与不安,还有惊恐,从他们的琴声、歌声里面,难容也听出了一丝的惶惑,她觉得奇怪,飞狼、寒狼两人,她见过几次,都是很笃定的样子。好像天下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的眼睛瞟到哪个奴仆。那个人就浑身筛糠也似的,吓破了胆,那些跟着他们的武士,也都是激昂慷慨的样子,颐指气使的,每天都在练功,他们的功夫也都很惊人,难容觉得自己是挨不了任何一个人一下的。武士们也有些紧张,练功时在窃窃私语,难容隐隐听得好像是有什么人要来。她心头兴奋,以为是卫长风找来了。没想到一个白天都没有人出现,天黑的时候,听到了狗叫,接着就没有动静了。她知道有人来了,奴仆们的脸上也是充满了期待。又等了半夜,来人还没有到,她以为来人可能中了埋伏,或者已经被飞狼他们在外面截住了。直到半夜,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香气,有一点点失望,还有一点点窃喜,更多的是担心,她知道香三郎和侯也虽然本领不错,但是对方人太多了,而且都是高手。结果证明了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两人连寒狼都打不过,听到寒狼得意的笑,她的心头好像被刀子扎一般的难受。
正在她为香三郎两人着急的时候,一个人拉住了她的手,她一看,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面是关怀,还有安慰,也有焦急,她听一个武士喊他灰豚,知道是个侮辱的名字,她只是喊他花哥,因为他的脸上一朵黑色的花,是被人用火炭烫的,恰好是个五瓣,他满意的答应了。花哥拉着她,往帘子的后面走去,奴仆们都在,她见过的奴仆有二十三人,在这里的一段时间,有四个人失踪了,她听到了他们的惨呼,知道他们被打死了。现在还有十九人,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兵器,刀枪棍棒的,正等着她。难容看着他们激情勃勃,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豪情、是勇气。难容知道他们本来就是各个部族的勇士,不知什么原因成了奴仆,被人奴役,今天是他们重获自由的大好时机,也是他们展示自己勇士本色的时机。只是,她怎么忍心让他们去送死,他们的勇气在飞狼、寒狼的高明武功面前不堪一击,就是那十几个武士也可以轻易的要了他们的性命!可是,她怎么好拒绝他们?怎么可以阻止他们作为勇士的展示尊严的一战?她点点头,说道:“我们不和敌人硬拼!伺机杀敌。”众人热切的点头,难容看看怀里的女儿睡得正香,把女儿牢牢的捆在自己身上,义无反顾的带着哑巴奴仆们返身回到了帐幕,却没想到帐幕里已然发生了巨变。
飞狼知道对方虽然人多,却没有高手,平时自己可以轻易地把他们全部杀了,只是这一会内力难以汇聚,还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紧,改日再杀他们也不迟,想到这里,他突然松开了制住香三郎的手,一个后跃,进了帘子后面,弯腰抄起了寒狼,长啸一声,一脚后踢,踢中从后面跟来的一个奴仆,那人口喷血箭,浑身瘫软于地,飞狼绝不多看,返身出来,拿起琴台上的琵琶,扬长而去。难容止住了大伙,不让大伙上前阻挡,免得无畏的牺牲。
香三郎这时候才缓过气来,长出了一口气,活动活动胳膊、腿,感觉没有受伤,心头一则是喜,自己没有受伤;一则是忧,对方的功夫太过骇人。他来不及和难容相见,急忙到了帘子后面,侯也还趴在地上,上前扶起了侯也,侯也面色红润,酒气熏人,他居然喝了一整坛的酒!嘴里说道:“真是好酒!好酒!”
两人到了外面,难容上前拜谢两人冒险前来搭救,香三郎笑了:“本来是我们来救你,结果是你救了我们!我们两不亏欠,不要谢了。”难容还是规规矩矩的给两人磕头,说道:“两位师傅,即使不是说救了我们,给师傅磕头也是应该的。”难容这才站起来,看到香三郎已然花枝招展的,侯也还是那么的如影随形,心头感喟,两位师傅的未来不知是怎样的。两人看难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活泼机灵的小姑娘了,成了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妇,胸前还抱着孩子,身后站着一群舞枪弄棒勇士,俨然是个部族的女首领,一个女王的风范。心中点头,卫长风得到了这样的女人,夫妻两人在大草原上可以搅起风云的。
难容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狼部武士,问道:“师傅,他们怎么办?”她不知道这些人已经中了香三郎的毒“红粉骷髅”,香三郎的毒霸道得很,这些人吸入了很多的毒粉,这时候已经是五脏成粉了,已然没救了。那飞狼见机得早,只是吸入了一点点,他那么高明的内功就已经无法聚集起内力,只得把香三郎这个到手的猎物给放了。这是香三郎第一次用毒,所以他也不知道轻重。
香三郎上前,蹲在武士中间,一个个翻看,只见他们脸上都是带着诡异的笑容,好像十分满足的样子,只是全部没有了气息。香三郎心中恻然,他只是一个香粉客,制毒只是为了防身,没想到第一次就杀了十几个人。这些人虽然都不是善类,杀人如麻,对他也不怀好意,只是如此的杀了对方,他心中很不好受,歉意、内疚充盈心腹。他默然了半天,站起来说道:“没想到我,我,香三今天造此重孽,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希望你们,不要怨我。嗨,说这些,这时候说这些干什么!你们前往地府,就说是香三害了你们的性命,请地府神君拿我好了!”扭头走了出去,侯也跟着走出。难容暗笑香三郎婆婆妈妈的,杀了人说些不着调的话。她让哑巴奴仆把帐幕里面的东西收拾干净,把帐幕拆了,飞狼只顾逃命,马匹都留了下来,还有两架马车。把应用的物品全部装上马车,剩下的放到空余的马上,把无法带走的东西打烂的打烂,然后一把火连死人都点了。
众人骑马离开了这个山坡。香三郎、侯也看难容指挥若定,井井有条,心中暗暗点头,这个小女子以后会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的。
他们出来山,难容安排花哥带着大伙前往难部旧地,让他们在那里放牧等她。花哥带着人离开了。难容对二人说道:“我们娘俩跟着师傅去单于庭,看看是何人消遣我们一家人的!”香三郎看看难容,又看看侯也,对侯也眨眨眼,心说:这些人没来由的惹了这个母老虎,今后不会睡安稳了!
他们一路上讨论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局,如果说狼部都出手了,显然应该是大单于主持的,只是大单于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如果不是大单于,那又是何人能够指挥得了狼部?狼部在匈奴的地位之超然、崇高,据说是只有大单于一个人能够指使得动的,阏氏不行,太子也不行。几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人的事。难容笑道:“不管是什么人,他不应该拿我们夫妻、母女开涮!我要让他付出代价!”两人点头,他们隐隐觉得其中的阴谋巨大,只是说不出怎么回事,但是既然答应了铖乙帮忙,加上跟难容的渊源,自然不能撒手不管,其中的阴谋诡计越是险恶,越是激起了二人的好奇与豪情。
有诗单赞难容:北地女儿胆气高,匹马单身笑狼嚎;蹙眉低首生奇计,弱质亦堪逞英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