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兴不隐瞒,把他老子吩咐的话告诉守门的。
守门的摆摆手,道:“得了吧,二姑娘的脾气,我们东府老爷太太奶奶都不敢说的。你还去惹事?你没瞧见呢,佟府那姑爷被二姑娘奚落得……哎哟,我劝你,回吧!”
元兴为难道:“恐怕回不得,回去怎给二老爷交差?”便壮大胆子,提起裙袍,一面走,一面道:“我父亲非要架着我往火上烤。我不依不行。二老爷过了准,更不好不去了。”
东府守门的“哎呀”地一阵叹,巴巴眼儿,目送元兴往滚园去。
往下,元兴战战兢兢地,蛇头鼠脑的一路探步。终于到滚园门下。
在门下外边,果然听到里头传来一片悲丧哭声。
这些情景声音,叫元兴的心发紧。
正好此时,东府滚园的下人从里头出来,元兴逮到机会,拉住她,问:“姐姐,里头怎么样了?”
那丫头哭着说:“我正要去北府报呢,二姑娘把二姑爷给打了,还骂人。这会子谁劝不听。大姑娘说,得去北府说声。既然你来了,你去报吧!”
元兴蹙眉头道:“这可不好了。实话与你说,我是北府差遣过来请回二姑娘和新姑爷的。”
那丫头听闻,赶紧拉住元兴,道:“那别迟了,跟我进去说话。”
元兴就这般被人拉扯进去。
到了停灵堂上,见满地跪着人。二姑娘庄琻跪在最前头,一会儿趴在灵棺上,一会儿扭身过来指着跪在身后的新姑爷佟慕。
庄琻哭道:“我哥哥没了,就是你们佟府闹的祸!你们好不好选时候,偏偏撞我哥哥的霉运。这不是要我嫂子难过么?我若是你,知道错了,赶紧抬高香大烛来请罪,就此你回你佟府去。”
佟慕嘴笨,跪在地上,左右不是。
那东府的人,庄瑚、秦氏、熹姨娘等都来哭劝。
庄瑚道:“二妹妹,你就别指责二妹夫了,与他家不相干。好妹妹啊,今儿还是你的大喜日子,你跟妹夫先回北府吧!”
庄琻道:“我为何要回去,这才是我亲哥哥呢!我回哪里去?”
庄瑚道:“好妹妹,自然是回你们北府去,还有亲客呢,老爷太太、老太太都在那边等你们回去敬茶……”
庄琻道:“敬茶?敬哪门子的茶?我要磕头敬酒敬茶,也是给我哥哥敬的。他才是我家人哥哥,那一家子巴不得撵我出去,我还回去个什么意思?姐姐和太太姨娘别劝我,横竖我留下,送我们哥哥一程。做妹妹的,我不能落人话柄,叫人吐我一辈子口水。我也没那个脸苟且活着。”
于是,庄琻往后跪退,去推佟慕,道:“你走,你走吧!闲着不够闹热,你带你的东西去北府贡献敬茶。我不走,不回去,也不去佟府了。”
说毕,又往灵棺材底下趴下,哭得甚是凄惨,哥哥长哥哥短的喊着。
佟慕就那般静静稳稳的陪在身后,一丝不动,跟着也哭出几声,掉下泪水来,学庄琻哭喊哥哥——
这时,领着元兴进来的丫头入门,她跪进来,在秦氏和庄瑚跟前说:“太太,北府差人来请二姑娘和新姑爷了。”
秦氏听得,正要开口招呼庄琻。
哪料,庄琻一个猛转身,道:“差的谁?谁有那个脸?”
元兴惊吓吓的往前进来,应道:“二……二姑娘,是,是我!元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