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呆呆的凝神,竟懵傻了一般,手脚颤抖,摸索凳子扶手,想坐下去,但是屁股没粘在凳沿上,他便滑落在地。
随后,大老爷“哎呀”地哭出声。
大老爷一哭出声,满屋子的女人们都跟着哭了。
因怕哭声惊吓到客人,老太太强忍,道:“先别哭了。明后日还有哭的时候呢。我主意寻你来,想跟你商量商量。”
众人听老太太出此一言,渐渐平息哭声,都把她给望住。
老太太虽不哭了,眼泪仍旧掉着,她道:“大爷要走是迟早的事儿。我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我比你们还伤心。可你们想想,外头还有亲族贵客在,这一层我们可以不管。到明日后日,二丫头要回门的。这事儿,我要征求大老爷的意思,要不要顾及顾及大庄府,北府的颜面。先委屈你们东府,委屈委屈我那大孙儿,且先别哭,也别奔丧发丧……”
听得,大老爷挺起腰杆子,双膝跪向老太太,道:“母亲啊,这孩子都去了呀!”
老太太道:“原不该这么着。这一二年来,不都是一件二件这样过来的么?”
其余人不曾懂得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可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郡主、曹氏是懂得的。老太太所言,不就是说庄琂入府,卓府命案的事么?都是一件接着一件,不合乎常理呢。
遂而,懂得意思的人,微微侧头看庄琂。
庄琂触碰到那些目光,自然领会了,也不敢正视,便微微垂头,假装伤心,掉几滴眼泪。
这时,听到大老爷说:“权由老太太做主。”
老太太摇头,哽咽,瞬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
二老爷瞧这光景,轻声道:“要不,咱们先去东府瞧瞧。作不作定论,且先过了今晚再说也使得。”
大老爷大概也赞同二老爷的话,他没说什么。
老太太这番主张,原本要看大老爷的意思,现如今二老爷的话,让大老爷不出声,意思明白着,大老爷不愿意委屈。
老太太心里思想:既然是他不愿意了,只好随他的愿,毕竟是他东府出了大事儿,死的是他儿子呢!
末了,老太太起身,长长嘘一口气,道:“那过去就过去吧!早晚要见最后一面的。赶早不赶晚,也该动身了。可我呀,还是那一句老话,我们这个府里,你们这几老兄弟姊妹,散的散,离的离,盼不到好呀。但见这一日大喜,却出这样的事。可我们一家子,长长久久,究竟啊,也是大户人家。说好听的呢,一荣俱荣,说不好听的呢,一丧俱丧。连着筋骨的呀!我老脸不要也无妨,可日后这班孩子,到底还得长长久久的活着。”
大老爷狠狠的点头,支撑凳子扶手,颤巍巍站定,同时,应道:“权由母亲做主。”
老太太“嗯”一声,示意:“那……我们这就回东府看看大爷去。”
几位老爷争先上前扶老太太,身后追随太太姨娘们,再后是姑娘们以及庄玳。
老太太大约也不太放心,对二老爷庄禄道:“毕竟是你们北府的喜事,不宜过去。你跟二太太留在北府招待客人吧。我看璞儿在那边,他醉得不得了呢。你们北府,该把他抬回屋里歇一歇,且别跟他言语,别让他知道。省的他酒未醒,又跟着跑过去。”
二老爷想跟去,欲要开口说什么话。
可曹氏不想去沾晦气,毕竟今日是她女儿出嫁,过去奔丧真真不吉利呢!于是,曹氏一把拉住二老爷庄禄,摇头示意。让庄禄听老太太的话。
到此,众人随老太太离开北府,直行去东府滚园。
人堆堆里头,子素跟在庄琂左右,这会子她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心里有些可惜,觉着这等好机会,自己没能插得上嘴,没能把曹氏拉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