庒琂浑身颤抖,任由三人扶持到里间。
老太太一见庒琂出来,猛从炕上起身,指着子素三个丫头道:“你们如何服侍姑娘的,这般伤着还不让躺下!”
竹儿等人忙过去搭把手,庒琂示意不用。又用两只手肘向外推开子素等人的扶持。
眼下看着,庒琂捂住伤口,摇摇晃晃向老太太面前跪下。
庒琂道:“求老太太不必追究。琂儿但求诸事安停无风波。”
老太太示意竹儿、梅儿去扶起庒琂,自己也搭手去扶,到炕上坐。
老太太关切道:“可疼?”
庒琂笑道:“不碍事,伤势浅。算皮外伤而已。”
老太太“哼”一声,朝痴呆发愣的庄顼道:“糊涂东西,这回是幸运,下回要是拿真枪大刀,你莫不是把整府的人都弄死。你怎不自己就死了!”
庄顼“呵呵”直笑,喃喃道:“死了,死了,井底下死了……”
这时,外头报说“太太到了。”
未停音,秦氏领着庄瑚、熹姨娘、庄瑜等主家的人及丫头婆子来了。
老太太眼也不抬,随手捞起拐杖,狠命朝庄顼大腿上打一棍子。这才道:“这混逆的东西,留着何用!早早拿去喂狗!”
秦氏来时,听去报说的丫头提镜花谢发生之事,大体有些了解。如今老太太这话出来,她就不好自处了,当下不管庄顼如何,一面去看庒琂,问长问短。
完毕,秦氏向老太太跪下,道:“老太太息怒,我这着人押回去,再好好打他一番。”
老太太啐道:“这些年,混闹不成事体,我是没追究你们来。如今真是打外头杀进里头来了。今儿不是有这些人在,你们琂丫头还有命没有?丫头是外来的,先为西府,又是你们东府。她的命可不是庄府里头的!你们个个算得什么东西,拿着别人的命当不得命,不见得你们个个儿的命都是日日好夜夜安。”
庄瑚见老太太语气颇重,是真动气了,忙拉住熹姨娘跪下。庄瑜见家人跪,也顺跪下。
秦氏道:“那……听老太太的罚。”
老太太哼笑,道:“罚?如何罚?我倒要你们来听听,这混逆的东西为何这般狠心,免得日后也认不得你们把你们给杀咯!好叫你们现在有个现时准备。”
庒琂怕问出其他,急忙挣扎下炕,跪下求道:“老太太,大哥哥对我眼生,我又一时顽皮冲撞他几句。怪不得大哥哥,全是我的错。”
老太太心疼看庒琂,示意她起来,身边人去扶,她不起。
老太太待要说话,忽听到外头传来“太太来了。”如此,老太太收住话,先不说。
转眼,西府的三太太郡主来了,凤仙和庄玝也跟在身边。
郡主还未出口说话,庄玳也气喘吁吁跑了来。
庄玳一见这情景,连忙去扶起庒琂,道:“妹妹跪不得了。”回头问:“请大夫没有?”
竹儿回说请了。
庒琂看庄玳来,心中略是松了些,递个眼色,然后对几位太太道:“惊动太太们了,实是小事。老太太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人,不关大哥哥的事。”
庄玳领会,笑着对老太太道:“老太太,琂妹妹都说了,你就饶了琂妹妹吧!大哥哥……他这样大家都知道的。也怪不得大哥哥……”
身后,郡主咳了一声。可见庄玳说话有些瑕疵。
郡主笑道:“我那边还有些好药,我已叫人去拿了。”
屋里一时顿住,都没了话。
少顷之后,老太太叹息对庄顼道:“你说,你为何要杀你妹妹?还下手如此重?”
庄顼笑着指慧缘,慧缘惊慌,急忙跪下。
慧缘磕头。
郡主见这情景,急中生智,笑道:“老太太,你还看不出呢?可见二太太说的没错。就是这意思了。理应琂丫头舍不得慧缘,故意顶撞了大爷,大爷急了。”
这般提醒,老太太似乎转想到了庄顼要娶慧缘的事来,便道:“既如此,琂丫头不愿意放人,你就不让人活命!是何居心!如此歹毒。”
庒琂愣时慌了,老太太无意间说出这话可不是要她得罪北府和东府了?
慧缘看到庒琂脸色难堪,便磕头道:“我们姑娘没有不愿意,只我想再服侍姑娘一段日子。二太太知道的。”
庒琂心中才舒缓过来,算解开一结了,于是再笑求道:“老太太现也明白,就算了吧!瞧着我无事份儿上,让慧缘多跟我处几日。如何?”
老太太叹息,道:“我怕我是活不到见底,是生生被你们吓死了。”让人把秦氏等人扶起。
老太太略显厌恶看了慧缘半眼,道:“瞧你人也细致,心也周到。竟瞧不出你有过人的去处来。”
慧缘勾头,不敢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