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木的点了点头,走到宝红身边。宝红圆润的小手捉住了我的手掌,捧着捏来捏去,又翻过去瞅了瞅我腕子上的手表,笑盈盈的问我:“快开学了吧?别去走场了,我那间办公室让给你。兴业大厦那边要竣工了,我还有很多事,怕是分不开身再呆在这边。”
宝红指了指站在办公桌前恭敬却不谄媚的青年说:“他可以帮助你,有什么事犹疑不决的就问他。你也得自己学着管理,亏了也不要紧,就当给你玩儿了。咱家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可看不过来。”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不是因为宝红要我掌管金燕这么偌大的场子,而是我一瞬间想到了周雅,禁不住急赤白脸的问:“周雅姐呢?”
宝红眯着眼睛笑,拉着我的手站起来往外面走:“到咱们屋去说。”
午后的阳光如同九天跌落的瀑布,让这本就流火的季节更显燥热。宝红瘦小的身影映在窗子前,大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笑又让我不知所谓。
她“哗啦啦”的拉上了帘子,屋子里的空调卷起的凉气瞬间就凝实了许多。
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小巧的身子嵌在沙发上,叠着明晃晃的小短腿儿,一脸的智珠在握。
“周雅调到君海楼了,我打算让闺臣去那边锻炼一下。”
听到不是我想象的宝红把周雅辞退了那样,忍不住舒了口气。要是她真的做了那些决定,我也是没法劝说的。宝红对我并不像我姐那样严厉,更不会训斥我,但毕竟吃人嘴短。
不过,我现在就挺犹豫不决的:“我姐妹俩受你恩惠太多了,怕是一辈子都还不完。再说,我和我姐根本就不懂这些东西,交给我们管,没几天就得败光了。”
宝红张开莲藕般的胳膊来揽住我的脖子:“没有人是生而知之的,不都是学的嘛,亏一点也不要紧,咱也不是离了这个不过日子的。还有......”宝红晃着白嫩嫩的手指:“别说那样的话,我就你们这么两个亲人了,哪里用得着你们还人情?”
我说:“我快开学了,高三。”
宝红说:“这也不用你每时每刻都在,上课的时候就让王宁帮你看着,等你下了课再来处理。”顿了顿她又说:“我和你姐都没指望你考什么名牌大学,见识见识美好的大学生活儿也别留下什么遗憾。你说,咱家什么都有,干嘛要从给别人端盘子扫地干起?”
我无语了,生活就生活,干嘛还得带个色.气十足的儿化音?真想把这不正经的小矬子拖出去羮了!
虽然歪了楼,我还是摇着头拒绝了她的提议。我学习在过独木桥的千军万马中是排不上名,名牌大学无望,见见世面就回来也无所谓。但是我不认为我可以借用宝红妹妹的身份来接受她这么大的期望,我才十七岁,就在多半个月前还不知道步兵和骑兵的区别呢。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让我去管这么大的生意,开玩笑呢吧!败家也不是这么玩儿的。
宝红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抽屉里不声不响的拿出一个灰褐色的纸袋子,解开缠绕在白扣上的细线,抽出一叠纸递给我。
“这是什么?喜儿的卖身契么?”我不明所以。
宝红抖着那叠纸,扬着小脸说:“金燕转给你的签名合同。”
我惊呆了,确实是金燕的转让合同,还签着我和宝红的名字,不过那一页页专业晦涩的词句以我头发长见识短的能力,没看懂多少!而且,我什么时候在这上面签字了?还是女性的名字----陈九。
“给你办新身份的时候我让户籍多给你加了一岁,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金燕的法人了。”
我瞠目结舌:“我没记得签这么个合同啊,你欺负我不懂法律么?办个银行卡还得本人拿着身份证去柜台呢。”
宝红说:“那是普通老百姓,我之前用你的身份证就办好了。银行卡么,也帮你办了几张。”她又蓝胖子似的从那个纸袋里倒出四五张花花绿绿的银行卡,我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她说:“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之所以把金燕交给你,就是因为你是我妹妹。金燕是我爸创立的产业,可我还有个后妈,后妈当年可是带着儿子嫁给我爸的,按照法理,他也有继承权。你也不想想,我能把金燕交到一个我恨之入骨的人手中么?”
“你可以自己要啊,不是你爸留给你的么?”
宝红红润的小嘴微微咧着,吃吃的笑:“金燕是我抢来的,我交给你管是让你练手,咱们自己手中的东西,就算玩儿坏了凭什么白给别人!”
细细想来,她的话还是有很多漏洞的,我关顾着震撼了,导致智商直线下降到一米以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信任我和我姐,真的只是单纯的血浓于水么?三处产业她真的会无暇顾及的过来,然后又怎么可能因此落到她那个后妈带来的儿子手上?
我没有被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砸晕,却被宝红撒娇卖萌给可耻的侵蚀了。当我的手触及到她柔软的小肚子,听她舒服的哼哼唧唧的声音,以及周雅跟我说过的她身体残缺的话,就再也不忍心拒绝了。
不管她对别人怎么样,抢了别人什么东西,让别人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始终都是我姐。她对我的疼爱我能感受的到,并不比我姐陈闺臣对我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