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晃晃悠悠的跟在我身后,402的大姑娘小媳妇已经走了一半,后妈正拉着两个少妇聊天。刘佩佩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她还没止住话头,眉飞色舞的描述着,“...那哥儿俩可是一对儿变态,兄弟三十多了还不结婚,说是要等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是他大学同学,毕了业就去青岛一家什么学校当老师了,这十二年了,人家都换了两个老公了,今天还发请帖请他去参加第三次婚礼...”
然后她看到了神情冰冷的刘佩佩,慌忙站了起来,勾着红润的嘴唇,眯着妩媚的狐狸眼娇笑,“闺女,跟你朋友玩儿的开心么?哟,都十二点了,咱们这就结账回家睡觉吧。”
那两个少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其中一个“哎哎”了两声,追问道:“四姐,那他答应去没去呀?”
后妈瞪了她一眼,爱怜的揉着刘佩佩的小脑袋,笑吟吟的说:“估计是会去的,前两次不是也都去了么。”
那少妇眼中一亮,“这样痴情的男人可不多见了。”
后妈拉着别别扭扭的刘佩佩往外走,巧笑嫣然,“行啦行啦,你看我家闺女都困了,不跟你们扯犊子了。你们不回家呀?可别是春心萌动啦,打算出去当尸体被人捡吧。”
她又转头对我说,“谢谢你呀小九,我家佩佩性格内向,不爱和人交流,你多关照着点。我跟你们吧台说啦,402和417的公主都是你的名字,应该会算你两份小费吧,领钱时可别忘了。”
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感谢她了,第一天单独上班就受到这样的关照,我真后悔自己没有买彩票的习惯。
我领着她们结账签单,那一长串的金额让我有些眼晕。即使今天就这一波客人,我都赚的盆满钵满了。后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纸币塞给我,说:“麻烦你照顾了我家佩佩一晚上,这是你应得的。”
我慌忙摆手说,“应该的,我们是朋友。”
后妈“噗哧”一笑说,“拿着吧,阿姨以前也是公主,对你们的行情比较了解,赚点钱不容易。”
管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还妩媚的跟个狐狸精似的少妇叫阿姨,我多少感觉有点怪异。后妈原来还是个前辈,怪不得对公主这些事情门儿清。
收拾包厢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乐的合不拢腿了。我和刘佩佩包厢里的干果和蜜饯基本就没怎么动,还有多半瓶价值六百八的红葡萄酒,后妈那屋也剩下不少。我问过琪琪,她说如果是自己的客人,可以偷偷留下一些他们剩余的食品,这在整个金燕里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就跟在饭店里工作一样,没有一点东西都不偷吃的后厨。
可惜我没有袋子装这些东西,最后只能挑了一些带壳的干果装口袋里,其他的都忍着心疼全都交给了后面的服务生。至于他们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我就不知道了。
那多半瓶子葡萄酒我是打算以刘佩佩的名义存在吧台的,可惜吧台小姐姐不收,因为后妈她们不是金燕的会员。这酒要是扔了或交给服务生,我心里舍不得,要是留下,我又怕自己纠结的睡不着觉。早知道就提醒刘佩佩带走了,这富二代还真是败家。
然后我就在走廊里遇到了宝红,一看到她那头酒红色的短发和一米四的小身板我就下意识的想躲。
“回来!”她冷冷的叫住了我,“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我说,“我的客人剩下的酒。”
她一把抄了过去,顺手就丢进了外面洗手间旁边的垃圾桶里,我心疼的眼角直抽抽。
她又把目光放在了我的口袋上,抱着小胸脯,一脸的嫌弃,“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扔了!你是多没出息,捡别人吃剩下的东西,你没有自尊吗?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不起你么!”
我的脸一阵发烫,长这么大我姐都没有如此严厉的训斥过我,我感觉我的肝儿都在抖,眼睛也有些发痒。
这个小矬子简直欺人太甚了!她拉住我的裙子,小手伸进口袋里就给我掏了个干干净净,全扔进了垃圾箱里。我像做贼一样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要不是看在她是老板,我还要挣钱的份上,我早就把她辞了!
宝红拍了拍小手上的果壳渣,冷哼道:“别人随便拿我都不管,但是,你不行!跟我来!”
她拽着我的胳膊,拖着我往电梯通道走。
我满腹委屈无处发泄,一把甩开她,龇牙咧嘴的叫道:“你干嘛啊?我以后不要客人剩下的东西就是了,难道你还想对我动用私刑啊!我告诉你,这可是犯法的!”
宝红咧了咧小嘴,指着我鼻子说,“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你都十七岁了,能不能有点出息?我身为老板,说你一句,你撇什么嘴?我要说的再严重点,你是不是还会哭给我看啊!”
我一愣,这语气有点熟悉。宝红拉着我的胳膊进了电梯,黑着脸对电梯里的服务员美女说,“停二楼!”
二楼是行政层,不对客人开放,宝红把我拉进了她的办公室里,拉开抽屉抱了一大堆零食出来,“你喜欢吃,都给你。吃完了再来我这里拿,以后不许吃那些客人剩下的东西!什么人剩下的东西你都敢吃,你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病?”
我想说那些干果蜜饯刘佩佩都没动过,酒也是我倒的,不可能有什么问题,但看宝红那很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又没敢说出来。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只是你的员工,你别说我是你失散多年同父异母的弟弟!”
宝红勾着嘴角笑,“还真是,要不要去做个DNA检测呀?”
我连忙说,“不用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打算天亮了就跟我姐说我在金燕上班的事,她要不同意我来,我就不来了,说不定以后咱们都不会见面了。”
宝红脸色变了变,指着桌子上小山一样的零食说,“要走也带着这些零食走吧,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我说,“谢谢。”
她又说,“现在也不会来什么客人了,你去休息区睡会儿,等着下班吧。”
宝红莫名其妙的有点沮丧,找了个装衣服的纸袋,把零食都塞了进去,让我抱着。
出了宝红的办公室,我才反应过来,她今天说话的语气处处都透露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