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风起云涌
随着四面八方赶来的刀客们接二连三的聚集而来,居住在集市里的人数又一次骤减,除了一些柳夏手下的姑娘们和几家愿与集市共存亡的人之外,其余所有人几乎是一夜之间搬了出去。短短几天时间,集市便从堆满人的贸易所变成了一座空城。
这些刀客进了集市后,立刻分布开来,连找带问的搜寻起柳夏的踪迹来。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了一阵后,却都得到了相同的答案,柳夏不见了。
莫非是怕了跑了?这可怎么办?刀客们顿时没了主意,他们大老远赶过来,就是为了抢在其他人之前拿下柳夏的人头,可现在一大帮子人聚在这,一个个都已经做好为了一口肉大战一场的的准备了,到头来却发现,最关键的肉竟然跑没影了。
刀客们陷入了两难境地,继续在这耗着,说不定柳夏真的已经跑了。可要是就这么走了,那也太吃亏了。
就在这群刀口舔血的莽夫们放松了神经,计划着怎么样使自己有点赚头的时候,远在集市外的一群人却已摩拳擦掌,露出了贪婪的獠牙。
对附近九镇的商界家族来说,柳夏死或不死一点都不重要,除了报仇心切的孔家之外,没人在乎。这些商界家族在乎的,永远是利益。而现在,一块巨大的利益就摆在他们面前。
孙老爷建立的集市已有三十余年的历史,名气、声誉响彻嘉峪关内外,尤其在荒漠之外的外邦异族之中名号尤其响亮。外邦人想与西北通商,直接来此双方协商一场即可。加上集市地处西北中心,是各镇商队走动的必经之地,单是以此,每年创造的利益收入都是多少人无法想象的。
这样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地方,让九镇的商界家族们垂涎了多少年,只是忌惮孙老头子的人脉势力,多年来都未敢动集市一根手指头。
可笑的是,孙老爷子几十年的心血,却在短短几个月之间被败的一干二净。先是集市内乱,以柳夏和苏玉衡为首的两派人通力合作,将摆不上台面的黑活彻底赶出集市。接着,二人出动与九镇商界提出合作,意欲在嘉峪关内外创建一条巨大的商界网。
老谋深算的各家族自然满口答应,然而背地里却按兵不动,如一条毒蛇般静静隐藏着身形。直到那一天,商界龙头孔乾于集市内被刺身亡,至此,毒蛇终于亮出来毒牙。
各大家族的人马在刀客们之后汇聚在集市之外,好像一双巨手,将集市牢牢握在了手心。
此时的集市根本毫无抵挡之力,任何一支家族出手,都可轻而易举的将其拿下。而现今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人愿意做那只出头年。大家都是打拼了多年的老狐狸,自然都明白,如此情况下,谁敢起独吞之心,定会被余下家族群起而攻之,到最后,得不偿失。
目前来看,最好的结果,是大家和和气气的坐下来谈一谈,看看往后集市的归属怎么分配。这种事需要一个老大哥主动站出来笼络,而悲愤交加的孔家,是最符合这一身份的。
果不其然,孔家的当家人很快便对其他家族发起了邀请,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饭,顺便商量一下眼前的这只肥羊该怎么分。大家和气生财,皆大欢喜。
各大家族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前去赴宴,先是对孔乾的离世表示哀悼,然后找准一块肥肉,咬住就不撒口。
就这样,在一番和气、肃穆的饭局中,九镇商界家族在集市分配一事上达成了共识,大家都有肉吃,那便没什么好争的了。
一切好像便该如此了,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如他们计划好的一般进行。毕竟,人算不如天算。
集市内,狼枪五人在地道里老老实实的当着缩头乌龟,柳夏盼着苏玉衡早日归来,二人携手共渡难关。狼枪也盼着苏玉衡早日归来,他好拿了银子走人。可问题是,眼看十日期限就要到了,却连苏玉衡的影子都没见到。
随着集市内刀客人数越来越多,马四的踪迹多多少少也被察觉到,索性没几个人认识,还能在此收集情报。
“外面怎么个情况?”地道内,狼枪对刚爬下来的马四问着。
马四应道:“到处都是人,光我见的就得有两百多个。”
“姐妹们都没事吧?”未等狼枪发问,一旁柳夏突然关切开口道。
马四道:“倒是没找她们的麻烦。”
闻言,柳夏紧悬的心方才落了地。
“孔家的人还没来?”狼枪接着问道。
马四道:“早就到了,不过没进来,好像是外面来了不少人马,把孔家人拖住了。”
狼枪想了想,道:“应该是其他家族的人,这帮老狐狸,有便宜就想占,颇有我当年的风采。”
地道众人听了,无不嗤之以鼻,能以此为荣的还不要脸的往外说的,全天下也没几个了。
“对了。”狼枪突然压低了声音,揽着马四肩膀走到二呆身旁,道:“我在这底下呆的都记不清了,十天还差多久?”
马四尚未答话,就听二呆淡淡一声道:“两天。”
“两天。”狼枪点着头,喃喃一声。突然迈开步子来到柳夏面前,道:“哎,就剩下两天了,你那个相好要是不回来,这银子我可朝你要。”
柳夏抬头瞧着这满心贪念的人,道:“你不用担心,我柳夏欠谁也不会欠你,该得的,你一文钱都不会少。”
“那就好。”狼枪咧嘴一笑。
柳夏撇过头,不愿再敲他一眼,一门心思都钻进了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上。正如狼枪之前说的,和孔家解释定是解释不通了。想反抗,自己又没有那个势力。现今之计,唯有保住自己的性命,可……难道真的要将师父几十年的心血拱手相让?
心想着,柳夏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怨恨。“我太没用了……如果当初再想得深一些……”然而后悔已经晚了,发生的事情都已发生,就像鳞儿身上的漆黑鳞片,马四眼角的浅浅刀疤,就像二呆的腿,就像狼枪的心,怎么都变不回去了。
她紧握着黑色的勾玉,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地底的阴寒与近日的疲惫在这一刻突然袭来,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孤身一人,不知该去向何方。隐约间,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望过去,死一般的黑暗下,一块白色的勾玉泛着亮光。
她探出手,想要抓紧那道光,可它距离自己那么近却又那么远,远到不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触不可及。
“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