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枪愣了愣神,抬头看着管事,等着他发话。
“外面的人都说,婊子无情,放他娘的屁。”管事张口骂道,他看向狼枪,一脸凝重。“干这一行的,都是苦命人。不敢奢求日后大富大贵,只求将来能有个安稳的家就足够了。惜怜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姑娘,也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她……不应该受这份罪的。这里有五百两,是我们这些姑娘一起凑的,全当是为她……狼枪,我们都知道你本事大。我们求你,帮惜怜报仇,还她一个公道。”
狼枪静静的听着,目光从一个又一个梨花带雨的妓女身上掠过。他拿起装满了碎银的包裹,不知为什么,区区五百两在手里,竟变得无比沉重。
这是他在妓院吃过的最难吃的一顿饭,狼枪心里想着。谁又能想到,一群下九流的妓女皮条,也有如此深情大义的一面。
他转身走到门口,晃了晃手中的包裹,淡淡的道:“等消息。”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妓院里传出一阵抽泣声,直到狼枪回来为止,这座听雨楼都没有开张过。
出门的时候,狼枪突然发现,那个坐在角落里的乞丐竟然不见了。
与此同时,三条街外,呼延讼来到了一家衣裳铺子前。
“去去去!哪来的臭乞丐,滚远点,别坏了老娘的生意。”店主人见到他,急忙冲出来赶人。
呼延讼不理会她,将剑柄上挂着的玉摘了下来,伸手递给过去。
店主人将信将疑的拿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会,突然面露喜色,道:“呦,原来是贵人啊。来小店有何贵干?是要裁衣服,还是?”
呼延讼指着一件白衣,喃喃道:“买一件衣服。”
店主人满口答应着,将衣服取下送到他面前。他却站在那里,也不接衣服,纹丝不动。店主人见了忙问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呼延讼道:“能不能帮我弄盆水?”
店主人道:“好说,您是想洗洗身子吗?到咱们后院去就行。”
“多谢。”呼延讼淡淡一声,瘸着腿走进了后院。
等他从衣裳铺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黑丝白衣,配上那张清秀的脸,看上去就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若不是他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谁能想到眼前这人就是那个坐在听雨楼下整整三个月的臭乞丐?
店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此时见到如此俊俏的男子,一时失了神。呼延讼望着她,道:“找我一顿饭的钱就行。”
店主人这才回过神来,取出一块碎银交到他手里。临走了,还要望着呼延讼的背影,呆了好一阵儿。
“来碗面。”
“好嘞,客官稍等。”
呼延讼坐在街边小摊前,也不理会周围人惊奇的目光,吃光了面,留下银子,便转身离开了。
白衣男子打着伞,慢慢的,慢慢的走出了大风镇,朝着一个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饭已经吃饱,衣服穿在身上,身子已经洗干净。
剑在左手,伞在右手。
好了,该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