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冲锋,看得是气势。
当万马奔腾,当飞瀑直下,那种舍我其谁,无可阻挡之势,便形成雷霆万钧之感,让人莫敢撄其锋。
千军万马一起冲杀,便成排山海海之势,直裂敌胆。而十几个人的冲锋,大家齐声呐喊,圆睁怒目,一往无前,竟然也可爆发出摧人胆寒的力量,老山东、大胡子、丁义等人,在既不能后退,也无处隐蔽的情况下,大家呼啸一声,象旋风一般直冲上去。
那两只枪口,缩回去了,恐惧了。
老山东象一只暴怒的狮子,挟着一阵风冲到祠堂门前,猛地抬腿踢开大门。
大门“咣当”一声,被他踢得脱离了门框,歪倒在地,老山东、丁义、大胡子等人象一颗颗出膛的炮弹,窜到院子里。
院里空无一人,只有墙边的蓑草在轻轻摇曳,祠堂房间前门后门都洞开着,门扇尚在晃动,显然是刚刚有人从门后逃跑了,老山东脚步不停,嘴里高喊道:“曲连长,你在哪里?”晃着膀子冲进屋内。
里屋的门,被一把大锁紧锁着。
大胡子兵抢上一步,举起手里的步枪,倒转枪口,抡起枪托,狠狠地砸在大锁上,锁头连着锁孔上的铁环,一下全都被砸掉了,厚重的硬木门扇晃了两晃,打开了。
屋里,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这人身形高大,形貌威猛,下巴上满是短短的胡子茬,穿着一身黄军装,却没戴军帽,露出一头棕刷似的又直又硬的短发,两臂两腿,都被绳子捆在一只木椅上,动弹不得。
这条壮汉,虽然全身被绑,但浑身散发出的那股虎虎威势,却是让人觉得凛然不可侵犯。
“曲连长。”
“老山东,是你们?”那人吃惊地说。
“曲连长,很好,你还活着,很好。”老山东卸下步枪上的刺刀,去挑曲连长身上的绳索,“快,赶紧召集弟兄们,跟刘鬼子算帐,再晚就来不及了……”
“鲍营长怎么样了?”曲连长打断老山东的话。
“不知道,生死未卜,我们被刘鬼子的人突然包围,拼了命冲出来。”老山东嘴里说着,手腕用力,咔咔几下,用刺刀割断曲连长身上的绳索,曲连长抬眼看见丁义和许群,有些意外,脱掉绳索站起身来,疑惑地问道:“二位是……”
“国军特遣队。”
曲连长愣了一下,眼神里露出惊异,大胡子兵瞪着眼睛急头白脸地说道:“曲连长,你还没看清刘鬼子的心肠么?咱们再不醒悟,早晚全都给他收拾掉,你别以为他是你的老上司……”
“我没那么糊涂,”曲连长打断大胡子兵,瞅着丁义和许群,问:“眼下,需要我做什么?”
丁义本以为,要对曲连长做一番工作,毕竟他是刘鬼子的部下,这种以“服从老长官”为本的观念,在老旧军人中根深蒂固,也许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能策动他树起反刘大旗,没想到,曲连长头脑清晰,很识大体,语出如刀,当机立断,不禁让他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