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做咱们这一行,江湖上十大骗术,风、马、燕、雀、瓷、金、评、皮、挂、彩,第一步,就要取一个‘风’字。风者蜂也,象马蜂、蜜蜂一样,聚散飘忽,叮人于不防。”
“英雄所见略同,”阿扁扬起脑袋呵呵一阵奸笑,“老弟,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此道高手。我琢磨半晌,也是想到了一个‘风’字。想那满老爷权势非凡,手下能人众多,若不使风术,做个迅雷不及掩耳,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李大脑袋虽然也是老江湖,但对于这些诈盗们的“专业术语”,却也一知半解,他挠挠大脑袋,“两位,别光说黑话,把兄弟给弄糊涂了。”
“嘿嘿,李老弟,在满家镇,满老爷是地头蛇,可眼下日本人是强龙,要想把满老爷压得出油,只有凭着日本人的力量……”
“你是说,冒充日本人?”李大脑袋吃了一惊。
“不用冒充,”阿扁的眼里又放出恶狠狠的光来,“只需要把局给设好了,钓饵放足,满老爷自己就会钻进套子里,只要丁老弟手下的人演得象,不走风,嘿嘿,咱们就净等着这头肥猪拱进门儿来了。”
“哈哈哈,”丁义又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阿扁和李大脑袋也都仰头大笑,三个人各怀心腹事,却是同声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客厅都响起嗡嗡的回声。
客厅的外面,小雨越下越密了,玻璃窗上,雨珠一道道地从窗上滑落下去,远处天边,响起隆隆的雷声。
就在他们在这间华丽的客厅里“共谋”诈骗行动的时候,陈榆、腊梅、阿混、游老三等一行人,冒雨从白枫寺里出发了。
“糟糕,”腊梅紧跟在陈榆身后,“你注意,别把脸上的化妆让雨水冲掉了哦。”
“真麻烦。”
寺外停着两辆带遮阳棚的花式马车,是富贵人家出门常坐的那种,车帮上还蒙着软垫花布,除了穿着光鲜,衣袋里露着银怀表链子的陈榆,其他人打扮得也很体面,阿混一身时髦的学生装,腊梅白衫黑裙,就连游老三和老铁,都穿着整整齐齐的蓝色工装。
“老铁,你从来没坐过这么高级的马车吧?”游老三打着油布伞,坐在车帮上,得意洋洋地说:“当年我在南京城里拉黄包车,我那车,比现在这辆强,装得可真漂亮,挂着黄铜铃铛,黄绸子坐垫……”
“你就吹吧。”
马车顶风冒雨,向前走去。雨滴打在车棚顶上,一片叮叮咚咚声。远方的群山,连绵起伏,在雨里迷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