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手雷接二连三地在伪军群里炸响了。火光爆裂着弥散开来,硝烟味四散,大地在微微颤抖。
“好样的,”丁义一边在嘴里赞叹着,一边挥着手枪向伪军群里发出点射,小泥猴学着他的样子,举枪射击,“叭叭叭,”一串子弹带着红色的弹道,把夜空撕裂。忽然在枪弹的火光里,丁义发现牛娃子并没有撤回来,而是猫着腰,向前跑过去。
“咦?”丁义纳闷了,这个愣小子,瞎冲个什么劲儿?敌众我寡,来一个突袭便须赶紧收兵,怎么能真的冲锋?
眼见牛娃子三窜两跳,直向刚才被他炸毁的敌人机枪阵地奔去,丁义明白了,他是要去抢夺那挺机枪。
“这个家伙,穷疯了,”丁义又好气又好笑,他长身往前一冲,手枪连续点射,“叭叭,叭叭叭,”掩护着牛娃子一个人的“冲锋”。四周的枪声、呐喊声响成一团,烟火硝烟里,牛娃子就象一颗炮弹,冲向前去。
伪军被侧后方的牛娃子和丁义突然袭击,手雷连续爆炸,一下子给打懵了,纷纷卧倒在地上,有的忙着躲避,有的举着枪漫无边际地乱射,机枪又哑了火,进攻一时陷于停顿,趁这功夫,山头上的火力猛地倾泻下来,一片人马,在烟火枪声中冲向山下。
“好,有眼色,”丁义圆睁着眼睛,把手枪换个梭子,一枪接一枪地打出去。眼看着山上那股即将被围困的队伍,冲下山包,向这边撤过来,丁义半跪在地上,左一枪右一枪,有几个伪军一露头,便被他打得嗷嗷叫着四散而逃。
牛娃子象一股旋风般地跑了回来,手里拎着那支捷克式机枪。
“给我,”丁义怒吼一声,一把将机枪拿过来,挺起上身,一手抓着机枪的提柄,平端起机枪,朝着伪军阵地,“嘎嘎嘎”便是一个扫射,机枪子弹象刮风一样喷吐出去,丁义心里一阵痛快,自从深入敌后以后,很久没有这样痛快地打过仗了,机枪在后座力的作用下颤动着,象只小兔子一样在怀里蹦跳。
“老鬼,好样的,”牛娃子在旁边叫喊着助起威来,又掏出一颗手雷,使劲甩出去。
伪军们在两面夹攻下,忙乱着,溃退了,丁义的机枪扫出一溜胡同,山上的队伍,象潮水似地冲了过来。枪弹的火光里,映出这些人的装束,牛娃子惊叫道:“咱们的国军?”
冲过来的队伍,全都穿着正规军的服饰,他们在丁义机枪的掩护下,冲过敌人的阵地,利用一个个沟坎、坡地,一边举枪向四周射击,冲到丁义跟前。
“快走,往东撤,小泥猴带路。”丁义把机枪抱在怀里,高声喊道。他知道这股伪军暂时被打懵了,但不久就会重新组织起来,而且鬼子兵也会接踵而至,稍一延误便会再陷重围。当下小泥猴在前,丁义和牛娃子断后,一群人象退潮的洪水,冲向无边的原野。
“嘎嘎嘎,”丁义的机枪,向后面的敌人又射出最后一排子弹,直到把弹仓里的子弹全都打光,他满意地收起机枪,跟着队伍往后跑,这时候,后面的枪声激烈起来,子弹纵横交错着,从头上怪叫着飞过去,“咣——咣——”日军的六零式手炮,追着射击过来,在身旁的庄稼地里爆炸着,爆起一片火光。
在小泥猴的带领下,这支队伍串着庄稼地,越过小河沟,谁也没有再开枪,发足猛跑。在啾啾鸣叫着的追腚枪声里,飞快地隐入无边的田野。
丁义扛着机枪,转身看了看后面的追兵,轻蔑地呸了一声,“你们使劲打吧,老子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