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必然是砍头、传首边塞,妻女入教坊司,没有第二种可能。所以朱观这是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也许原本朱观他们还会心存侥幸,但是冯虚亟不可待地当众杀那个李不弃却一定吓坏了那些人。此刻他们大概不会心存侥幸了吧?这就麻烦了。
当然以陕西经略安抚副使的权利硬是给朱观栽个罪名杀掉也不是不行。只是有李不弃这么一闹,一是难以预料会不会引发军队的动荡,二是他韩琦的名声可就臭了,他丢不起这个人。因此现在不能杀朱观,还要告诉这些将领自己不会让他们背黑锅,这样才能把事态平息下去。
因此那个李不弃现在也不能杀。但是对李不弃也不能不罚,否则军法无法维护,他这个经略安抚副使的面子也荡然无存。所以必须施以肉刑,但还不能让朱观他们以为自己要借机弄死李不弃。所以现在只得留着这个隐患。而且这事儿不能拖,拖得时间长了容易生变。
拿定了主意,韩琦喊个下属进来,让他告知朱观,立刻升帐审问李不弃扰乱军营之事。
这边李不弃被带回军营关进一间屋子,外面围了十几个士兵。整个过程中朱观都没和他说一句话。但很快就有个满脸胡茬的粗壮军汉开门进来:“兄弟你这次可闹大发了,韩经略要亲自提审你呢。走吧。”
在屋子里大约一小时的时间刘志伟已经把事情的前后经过梳理了一遍。从李不弃记忆中提取的信息来看他这次很可能赌对了。但是这样自己虽然躲过刚才的一刀,但是却直接得罪了韩琦——无论那个冯虚是自己私下行事还是听命于上面的人,这个锅都要韩琦来背。
韩琦一向治军严苛,绝不会饶了李不弃,光是煽惑军心一条罪名就够砍李不弃八会了。
不过韩琦既然以文人自居就有文人的软肋。他可能也要顾及名声。而且大宋优待读书人,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读书人,韩琦就没法象杀士兵一样砍了自己。
刘志伟在李不弃的躯壳里连声叹气:这悲催的穿越啊,什么也别说了,先把这一关闯过去再说吧。
走在路上,李观骑马走在前头,板着脸什么表情都没有,连一眼都没有看李不弃,遇到同僚也只是略一点头,用眼神交流一下。但是显然他的同僚们都知道了李不弃的存在,和李观打过招呼之后都拿眼睛在李不弃身上瞟几眼然后就立刻转过头去作出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那个大胡子士兵却悄悄凑近李不弃低声说:“知道见了经略相公怎么说吗?”
刘志伟虽然已经有了打算但还是摇摇头,大胡子又悄声说:“别的直说就是,但问到中埋伏的前后事情你只说记不得了,反正你让夏贼打了头,相公也为难不得你。只要你一口咬定,就有人保你不死。不然你就等着被砍脑袋吧。”
说着他还故意拿眼扫了走在前面的几位武将一眼。如果是原来的李不弃也许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换做刘志伟就不可能会错意。穿越前在公司里管技术没少遇到这种破事,一个项目做成了头头们要争功,项目失败了头头们要诿过,在向大太君报告之前都要有一个勾兑的过程,你一口把话说死了,人家怎么勾兑呢?
因此李不弃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晓得了。”
大胡子还不放心,再次叮嘱一句:“记住咬死了。不然没法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