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煜拉着苏庭筠停在日月湖边的一棵柳树荫下。

“庭筠，你每日里回府后还会花功夫读书吗？”萧明煜微笑着看着苏庭筠，好像对他的课后生活很感兴趣。

苏庭筠吃不准萧明煜到底找他何事，但还是尊礼回话说：“我祖父和父亲每日里都会考校我的功课。”

萧明煜“哦”了声，点头。想了想又说道：“怪不得你功课学得那么好呢。先生昨日交代的课文那么长，我花了一晚上都没背出来，没想到你竟然能够一字不差地全部背下来，还解释的那么好。”好像很羡慕的样子，“庭筠你可真有本事，比我厉害多了。”

苏庭筠垂首：“不敢当殿下夸奖，殿下过誉了。只要多花时间和功夫，谁都可以的。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能够把它背下来。”

萧明煜笑了笑：“是吗？”忽而望向一湖潭水，蓦地转了话题，“你会枭水吗？”

苏庭筠未曾听清：“殿下刚刚说什么？”

萧明煜微笑着转过脸来，语气有些不同了：“我说——你会枭水吗？”

苏庭筠摇头：“未曾学过。”

“那就好。”萧明煜嘴角一弯，露出一个不同之前的笑来。

他生得肖似林贵妃，模样自然俊朗。只是此刻他挂在嘴边的那抹笑，怎么看都有种阴冷的味道。

苏庭筠冷不防捕捉到萧明煜嘴角边的阴寒，愣住了。

金色的阳光照落在湖面，淡淡的微风拂过水面，轻轻卷起层层涟漪。

波光粼粼。

“天气这么热……不知道这湖水到底是冷还是热？”萧明煜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庭筠，你觉得呢？”话音一落，猛地一伸手，重重推向了苏庭筠。

苏庭筠不妨萧明煜会忽然推他，根本毫无准备。身体重心不稳，人随着那一推就直直往湖里倒去。

诺大一个人砸向湖里，只听“噗通”一声响，水花大溅，苏庭筠人已经掉进了日月湖。

人在遇到生命危险时本能的行为是什么？

是呼救，是自救。

苏庭筠不会枭水，但身体的本能驱使着他不停地在水里使劲往上蹬，双手扑打着水面，想要借力爬起来。

有水灌进嘴里，苏庭筠狼狈地吐着水，一边朝岸上伸手喊救命。

此刻日月湖边并没有其他人。

萧明煜嗤笑出声，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苏庭筠在水中狼狈地挣扎。

他走近一步，蹲下身，右手搭在膝盖上，俯视着苏庭筠声音冷淡地像是冬日里的寒刀：“你不是挺能的么？”他说道，“呵，连先生都忍不住想夸赞你啊。不过……你猜他想夸你什么呢？”他说着歪了歪头皱着眉思索，“夸你比我厉害比我聪明吗？那可真是讽刺了，我才是他的学生，而你们都只是父皇给我们找来的伴读。”

“你那么聪明你告诉我，人贵在什么？”他说着又笑了，眼神愈加锋利，“人贵在自知。认清自己的身份有时候比其他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苏庭筠挣扎地越来越剧烈。

萧明煜眼里的火光就更浓了。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萧明煜扯了一根草捏在手里把玩，“我最讨厌有人站在我前面，挡了我的路。”

“挡我路的人——”

他说着拇指食指用力一摩擦，草叶就被他揉碎了，绿色的汁水沁出来，染上了他的指腹。

小德子默默咽了口口水。

萧明煜扔掉手中的杂草，拍了拍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殿下！”小德子惊叫出声，“有、有人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