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舒宁让青草去查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
“你是说,周首辅的小女儿意外落水?”
舒宁眯着眼,心里盘算着这件事余清欢出手的可能性又多少。
“是的”青菜回答道:“奇怪的是,周首辅似乎知道幕后的黑手是谁,但是却象征性的动手罚了一些下人,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那周首辅的小女儿如今可是无恙了?”
舒宁继续问道。
“周家的小小姐因为发现及时,所以只是略微受了点惊吓,几幅汤药下去便已经痊愈了。只是那周首辅却是下令将那处池塘填了。还有一件事情,奴婢觉得非常奇怪。”
青草神色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来听听。”
“奴婢记得您的母后是南城之后对吗?”
舒宁不知为何青草会提起这件事,不过她母后是南城之后也不是件隐秘的事情,索性大方点头承认、
“母后确实是南城的后裔,我记得幼时母后还经常为我和阿弟做一些南城的特色糕点。其中又一种叫花瓣糕的甜食,我和阿弟尤为的喜欢。只是自从母后去世后,我无论怎么做,都做不出母后的味道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了。
青草见自己提及了主子的伤心事,连忙跪下请罪。
“主子赎罪,青草不是故意提及主子的伤心事的。”
舒宁摇摇头,亲手扶起青草。
“与你无关,本就是一些旧事。不过你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周首辅家还与我母后有关?”
说起这个,青草其实也不是很确定,但是又隐隐的有些怀疑。
“奴婢派去的人说,周家老夫人尤其喜欢花瓣糕,也特别喜欢给府里的小辈赏赐花瓣糕。周老夫人最是疼爱周家小小姐,所以在知道小小姐落水后,让人做了花瓣糕送去。奴婢的人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曾经见到过皇后娘娘的花瓣糕,可是与那周老夫人的一对比……简直是同出一源的。所以……”
“所以,你怀疑那老夫人也是南城之后?”
青草微不可及的点点头,而后又补充道:“许是场误会也说不定,毕竟会做花瓣糕的人也不一定会是南城之后。”
南城……众人俱以为她的母后是名门贵族之后,实则并不是这样。
她的母后出自那消失在众人视线的南城,那是个传说中的仙境。具体南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母后并没有告诉她和阿弟,只是说那里是人间最后一块净土。
只是可惜,那块净土已经毁在战火之中了。她脖子上系着的玉牌,是母后从南城之中带出来的,说是能保佑她一生安康。如果那周老夫人也是从南城出来的……那么对于毁了他们家园的余氏一族,应当会报以仇恨的吧?
“我知道,不说这事儿了。太子近来如何?还是日日去凤鸾殿磕头请安?”
青草唯恐她不开心,点点头后想着说几句话开解一二。
“太子殿下每日也有关心主子的起居,说是等闲时候,为您献上一幅山水图。”
“山水图?”舒宁奇怪的问。“他又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山水图?”
青草被问及此时,神色颇为不自然。舒宁看她这幅样子,心里瞬间了然。
“想来也是你告诉他的?”
“是……太子殿下其实还是亲近主子的,可是主子这几日都不面见,奴婢生怕太子殿下和您离了心。”
舒宁表情淡漠,“离了心又当如何?我原以为我真心真意待他好,可那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他可是拿着刀子往我心口上戳。”
青草有心开解几分,但是碍于身份,又只能桥旁侧击。
“太子殿下虽自小就与您亲近,但是凤鸾殿那位终究是生母。按奴婢的意思来说,您这样推开太子殿下,不就是半推半就的将太子殿下送回那位身边吗?您这样忍辱负重,为的是什么?难道您都忘了吗?”
舒宁沉默,心里幽幽的一叹,那日她实在是被伤透了心。
“罢了,你让人去找太子殿下吧,就说我想看看他画的山水图。”
青草大喜过望,连声应下,然后也来不及行礼,急匆匆出了正殿,还差点撞上端来药汤的西云。
西云将药汤端给舒宁,想起差点被青草撞到,于是奇怪的问了一句。
“青草急急忙忙的,是娘娘吩咐了她什么急事不成?”
舒宁面不改色的一口喝完苦的掉渣的药汤,然后将空碗递还给西云。
“听她说太子殿下做了副山水图要献给我。我念及太子年纪轻轻便有这番能力,便让她去取来让我瞧瞧。”
她说的云淡风轻,听在西云的耳里却是另一番意味。
“如今您是太子殿下名正言顺的母族,您前几日这般冷淡对太子,也难怪青草这丫头要急了。奴婢可是见青草前几日忧心的连觉都没睡好,整日里憔悴的不行。”
舒宁神色有些不自然,那几日正是她忙着让青草去打探消息的时候。看来这段时间青草确实被自己折腾的够呛。
“不是说陛下那边要拿晋封的旨意过来让我加盖凤印吗?怎么还没送来?”
西云也知道舒宁在岔开话题,她也不戳破,反而顺着她的话说道:
“许是路上耽搁?娘娘您就放心吧,您拟定的东西,陛下肯定不会有意见的,奴婢保证!”
舒宁神色古怪的看了西云一眼,“你又知道了?”
西云深觉自己失言,连忙尴尬的笑了下掩饰过去,“奴婢见陛下这样疼爱娘娘,怎么可能会因此拂了您的意呢!”
“隔间的炉子还开着火,娘娘不是最爱吃鸡丝粥吗,奴婢去做点端来?”
舒宁摸了摸一肚子汤药的胃,天人交战一番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