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道长说大老爷近日遇到过杀身之祸,惊得满室变色,唯王大老爷一声冷笑:“老道长算得倒是准,只是不知能不能再准一点?”
“当然能。”山石道长微微一笑,屈指掐算一番,道:“今日黎明,天将亮时。”
“可否算得再准一些?”王大老爷又一声冷笑。
观得王大老爷这样,山石道长直笑着摇头:“王大老爷莫不是把贫道也算到杀你的凶手之中了吧?”
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王二老爷眼睛骨碌碌直转,王二夫人连忙上前劝和。“大哥莫要多想,老道长是有名的慈善人,怎么会跟你遭拦路抢劫的事扯上关系?”言罢,又转头向山石道长,“道长的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绝不会存疑。道长的道法高深,我们更是知道。只是,为避免出现不必要的误会,道长您就把您看出来的告诉我们吧?您是知道的,这几日我们家里连连出事,大哥是家中的长男,压力很大,难免心情不好,您多担待。”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别说是山石道长,就是王大老爷也得把他那张臭脸收上一收了。
“夫人贤良。”山石道长赞了一声,又呷了一口茶,这才缓缓说道:“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只是在说清楚之前,你们需得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老道长请讲。”王二夫人连忙说道。
山石道长说:“去找十二条大黑狗来,要公的。再去买三十六只红羽大公鸡来,要冠大声亮的。再有二斤朱砂,七斤黄纸。”
“要这些做什么?”众人皆是不解。
山石道长也不作解释,只说:“找来便是。”
无法,王二夫人便让王二老爷去找。
等得王二老爷走了,山石道长又道:“要解决这事恐我一人之力不能办到,还得请个帮手来才行。我有一好友,人称赤足野道人,道法颇为高深。我书信一封,夫人派个人将它送去城北的关帝庙,交给庙里一个自称有疾的野道人手里。”
“莫非这个叫有疾的野道人,就是赤足道人?”王二夫人一边让人准备笔墨纸砚,一边问。
“正是。”山石道长点头。
一封书信,不过短短十数句,山石道长挥毫泼墨,片刻便成。
王二夫人接了书信,立即差了人去办。
……
重新安坐,二夫人又问山石道长究竟,山石道长摇着头说:“现在还说不得,等东西都找齐了才能说。”
于是二夫人又说:“这样,那就先去看看老太太吧。”
不想山石道长依旧道:“现在不用去,去了也没有用,等东西找齐,有疾道兄来了一并去看就是。”
如此,二夫人只好一叹,请了王大老爷陪着山石道长,她转身出屋,去侍候王老太太了。
等得二夫人一走,东厢房里顿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沉默半晌,山石道长终是忍不住,不阴不阳的说道:“老道观王大老爷的神色,王大老爷打心眼里觉得老道是个老骗子吧?”
王大老爷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声:“不敢。”
山石道长冷哼了一声,说:“大老爷可知你的祸事是怎么招来的吗?”
王大老爷抬起眼皮看着山石道长,不说话。
“就因你这副傲慢招来的。”山石道长说:“人若想要活得安宁,需得自己心宁,自己心不安,总目无下尘,便会招非惹祸。”
“倒不知我还有什么可傲慢的。”王大老爷冷笑自嘲。
“正如无可傲慢之本,却行傲慢之事,故而多灾。”山石道长也是冷笑,又道:“我知你对我说的这些话必是不服,不过不要紧,只须少时你便知道我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王大老爷点点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那么,本老爷就拭目以待。”
听二人这般针锋相对,想来大家都疑惑,这山石道长分明是来找晦气的。
原来,在早些时候,山石道长来府中化缘,被王大老爷碰到,遭到过王大老爷的溪落,故而山石道长怀恨在心。
不用说,今天这事是山石道长和二夫人合谋的一个阴谋,二夫人的目的是要弄死王骖母子,山石道长是寻王大老爷的晦气,要让王大老爷向他低头。
却是不知,这家伙能如何做。
干坐了半晌,外头终现脚步声起,有家丁来报:“禀大老爷,老道长要的东西都准备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