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县尉就敢,而且不需要他明说,只要字里行间透露出那么点意思,就有大把的手下主动上前,争抢这个难得的拍马屁的机会。
事到如今,如果衙役要把他一起抓起来的话,他也只能暂时认栽,与官府这个最大的暴力机器对抗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但说他还怕了,那倒也不至于。事情闹得越大,对他反而越有利。
动用衙役将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抓起来,背后的原因还站不住脚,如果事情闹大,那就很不好看了。程坤相信,即使是县尉,也是要脸的!
说曹操,曹操到。很快,十几个衙役从东面走过来,为首的就是腾季,蔡二苟也在这群人中间。
程坤看了一眼那个跑来提醒自己的少年,果然还是太年轻啊,人家摆明了早就发现你了,一直跟在后面,这才这么快就找过来。
他也不想责怪这个好心的少年,他直接走到腾季身前:“你们要找程坤是吧,就是我。”
腾季惊奇地看着程坤,从外表上看,程坤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身高大概与十二三岁的少年相当,身材也偏削瘦,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踩爆别人蛋蛋的凶徒。
他回头看了一眼蔡二苟,带他过来就是为了确认不要抓错人。
蔡二苟用仇恨的眼神看着程坤,点头示意就是他。他做鬼也不会忘记这张脸,就是这个孩子,让自己变成了一个阉人,对于男人来说,这比死还要痛苦,仅仅只隔了一天,他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正在变细,胡须也有脱落的迹象。
确认无误后,腾季身后走出两个人拿绳子准备将程坤绑住带回县衙。
这时店里走出一人,出声阻止:“想带走我的徒弟,你们问过我没有!”出言的正是唐仲。
他见程坤被人叫出去,有些不放心,结果走出来一看,好嘛,短短几分钟的功夫,自己刚收的徒弟就要被人绑回去了!
他气极反笑,昨天程罴回家时他还向对方保证,不会让程坤出什么意外,这才过了一天,就蹦出这么多人打自己的脸。如果就这么让这帮人把程坤绑回去,他还有什么脸做别人的师傅。
腾季见状心道,来了来了,他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这个程坤的师傅果然跳出来了。
对于唐仲,腾季有些陌生。城西本就人烟稀少,油水不多,再加上唐仲平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店中,很少到外面走动,所以就连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个男人的底细。
腾季在新丰县做了二十多年的衙役班头,靠的就是做事谨慎。见到唐仲出头,他也没有生气,只是质问了一句:“你又是何人,敢阻碍官府拿人?”
唐仲此时脸上不屑的表情毫不掩饰:“就凭你们也想代表官府,简直就是笑话。当年我随将军在沙场上杀匈奴狗的时候,你们怕是还趴在女人的肚皮上呢!”
腾季:“……”这句话里信息量有点大啊。
唐仲这话可以说是嚣张硬气到了极点,但腾季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他只追问了一句:“将军?你是何人部下?”然后,他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回答。
“天戈侯!”
这日子没法过了,随便抓一个人居然引出了天戈侯?!
他并不怕腾季信口胡言,在幽州,敢冒充天戈侯大人部下的人还没出生呢。
腾季很想现在就回家,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很可惜,他只能在心里这么想想。事已至此,想要带回程坤是不可能的了,他手底下的人已经麻爪了。现如今,只能先回去,把情况告诉县尉大人,请他定夺了。
他最后问了唐仲的名字,得到回答之后就毫不迟疑地领着一群人原路返回,只留下一个还有些搞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蔡二苟留在原地,见到这帮衙役把他扔下自己走了,他看着程坤,露出一个像哭一样的笑容。
程坤在一旁看着,也有些傻眼,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师傅只是出来放了句狠话,再轻飘地把身后的靠山一搬,然后这些人就跪了。
他贱么兮兮地凑到师傅跟前,“师傅威武霸气,徒儿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唐仲听的头都大了,他赶紧打断,“停,停。你从哪学的这些拍马屁的话,还不赶紧回去打铁,我可丑话说在前面,你如果做不好,小心我打你屁股。”
程坤摸了摸头,他看着师傅,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师傅,您不是退出定山军了吗,现在怎么还能打着天戈侯大人的旗号?”
唐仲发现自己还真的不能把这个徒弟当成小孩看待,确实,如果他是虚张声势的话,一旦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但他只是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我是退出了定山军,可又没说我不再是彭将军的兵啊!”
程坤目瞪口呆,尼玛,这帮老家伙的套路真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