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客厅,林修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向许子谦再三确认有没有失礼之处,后者无奈地推着他说道:“你又不是去见梦中情人,怎么姑娘家家的,没问题,快去吧啊。”
林修难得地露出来笑容,这才来到了待客厅,确认了是陆扆之后,大步走到了他的身边,行了一礼,一如往昔地道:“学生林修,见过陆大人。”
“好了,不用这些虚礼了。”陆扆连忙上前扶住了他说道:“两年未见了,你看上去成熟了不少啊。”
林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着说道:“不知道陆大人,此次亲自前来,是有何事啊?”
陆扆闻言,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抬头看着门外,幽幽地说道:“无事,我就是路过这里,想到你在这里任职,过来看看你。”
“路过?”林修给陆扆到了一杯茶,疑惑地问道:“大人,是有什么公事要办吗?怎么会路过这里?”
“公事?”陆扆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苍凉地说道:“是有公事,那就去去洛阳,任职沂王傅,分司,东都。”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沉重地停顿了一会儿。
“什么?”林修连忙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说道:“大人,分司东都?”
大唐都城,长居长安,但是却有几代皇帝,建都洛阳,先帝逃亡,亦是去往洛阳,那里自有一套还在运转的职官建制,只是朝中无人,全是名存实亡。
统一交由东都留守打理,既然名存实亡,那去到那里的,自然大多都是被贬的朝中官员,称之为,分司东都。
林修想不明白,明明陆扆已经是朝中为数不多的衣冠清流,为何此危急存亡的关头,却要遭受这种待遇,难道新皇登基,就不需要清廉的臣子了吗?
“是啊,”陆扆招了招手,示意林修重新坐下来,轻声说道;“官榜,大概也已经出发,往洛阳去了吧。”
“这……”林修坐下去,却总觉得如若针毡,无奈了半天后才说道:“大人乃是国家之中流,怎么能说说贬就贬,朝廷到底怎么了?”
陆扆叹了口气,始终盯着窗外空濛的天气,幽幽地道:“这不是朝廷怎么了,而是这个国家,都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了,作为臣子,生死不在个人,作为百姓,只盼不起硝烟。”
林修闻言,只是低头,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没有应声,等着陆扆继续说下去。
“可是陛下固执,臣子也理应保护陛下的性命,至于都城,迁就迁了,如果百姓安好,妥协,也未必不是一种办法。”
“可是分司东都的,仅仅是聊胜于无的官衔,大人去了那里,还有谁,能够阻止梁王呢?”
陆扆笑了笑,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我知道你心系朝堂江山,可是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拖延时间,存留大唐的最后的气数啊。”
“最后的气数?”林修眨了眨眼,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的气数,就是像你这样,年轻有为,一心为国的衣冠清流之辈,你懂吗?”
林修抬眼对上陆扆苍老却并不浑浊的眼睛,停了一会儿后,突然站起来,转身面对着陆扆弯腰行礼,沉声说道:“学生恳请大人,能够将学生一起,带去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