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季也不知道自己在那个红色的半球巨茧中晕过去了多久,或许实际上并没有太久,只是因为痛苦太过绵长,周围太过黑暗,让人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才将这不过短短半小时的时间,拖长到了半天。
她一直都是有着某种意识的,那种在梦中一样的惊惧,还有身体上的仍然源源不断的袭来的疼痛,但是她的眼皮却怎么也都睁不开,也没有办法醒过来,也没有能力调动任何一个身体上的部位。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能感觉到眼皮上传来红色的光芒,红茧破开了吗,不好,芥娘还在外面,她拼命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却无能为力,眉头都明显的拧到了一起。
手腕是疼的,脚腕也是疼的,明明身上看不到任何伤口,但是她的手腕脚腕,甚至脖子都像是真的被切断了一样,除了关节除了剧烈疼痛,她甚至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只是她自己倒无所谓,反正她不老不死,只是她还记着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马面,那孩子决不能出事。
正在她手足无措,又满心害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只说了简单三个字:“没事了。”
她想要去辨别这道声音是来自自己所熟知的谁的时候,脖颈处被一个冰凉的手指按了一下,她瞬间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崔珏蹲在嬴季的身边,看着后者晕过去的瞬间还紧紧皱着的眉头,脸上覆上一层冷意,伸手捡起来了她腰侧的那条丝帛,在手心摊开,上面绘着一个复杂的八卦图,中心并不是太极,而是一滴墨迹,在中心处晕染开,留下并不是特别标准的圆形黑点。
刚刚将那条丝帛收起来,旁边就传来了一个带着惊惧的女生:“果然是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崔珏缓缓地站起来,面对着芥娘,冷冷地说道:“我记得你叫做云芥?过了这么多年,你竟也没能赢得过地府里养着的一个小丫头,真是可笑可悲。”
“可悲?”云芥原本极好看的眼睛此时涌出来恨意和疯狂,大叫道:“我什么时候输在过这个小丫头的身上过?我是死在了王陵手上,毁在了项王手上,还败在了你的手里,你凭什么说我输给了她!”
崔珏的眼中闪过凌厉,沉声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针对她?让你不被王陵所爱的不是她,让你死在新婚之夜的也不是她,让你,被分尸的更不是她,你又凭什么将这样的痛苦,发泄在她的身上?”
“因为……”云芥开口,却不想竟然一时无语,她在自己的脑海中准备了无数遍的台词,用来回答嬴季问出来的“为什么这么对我”这种问题,可是嬴季没有问,但是当这个曾经就封印过她的男人这样质问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这个男人是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是这个男人冷脸的样子太过像王陵,是他质问的样子,太过严厉,她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颤抖着声音说道:“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她,我怎么会落得那般田地?”
“果真女子虚妄,”崔珏从怀中拿出来一只毛笔,在手上转了一圈后冷声说道:“所谓男女痴情,从来就不都是你情我愿的,你到现在都没有明白吗?他不是倾心于别人,他只是不喜欢你罢了。”
“你胡说!”云芥往后退了一步后说道:“他若是不喜欢我,那他为何要同意娶我,还是在一直不同意这件事的他的那个母亲刚刚死后几天的时间里!”
“因为你是在那个时候,唯一跟他还有关系的女人了。”崔淡然仍然回着云芥的话,手中的毛笔却半刻不停歇地在空气中汇出来一个复杂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