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九的世界都崩塌了,小屁孩却没被判处死罪。为了不让自己的心绪影响现世五谷收成,辰九主动请求卸去五谷神神职。
他是个善良的神,但善良并不意味着不会难过、不会恨、不会记仇。
寒冬里,辰九烫壶酒,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和忧隐共享。这一回,他毫无掩饰说了自己的过去。
“我曾以为天帝罚他到现世赎罪,封印他的神籍就是给我机会杀他。我调动他身边所有的妖物,却没一次杀死他。”辰九晃着酒樽,目光艰涩。
忧隐盘腿坐在他对面,静默不语。
灌下清酒,辰九的眼睛有些红:“‘曌’,日月当空,我开始明白老帝君为何给他的这位孙儿起这个名字了。小兔崽子命硬!”
“我身为堂堂五谷神君,亲自上阵却连他的一根头发都动不了……是不是很可笑?!”
辰九重新倒了杯酒,自嘲地笑,笑得眼里都起了光点。
这杯酒,他没喝。而是递过去:“直到我暗暗查访幽荧族和烛照族的战争,我才找到希望。”
忧隐妖力强大,又身为世间唯一能和烛照族对抗的大妖怪,能除曌者,仅有他一个!
若当初灵虚岛的玉树好好的,幽荧族和烛照族的战争谁胜谁负,无从定论。天帝那个老家伙不就怕神族地位被威胁才故意抱着玉树不给的吗?
寻找救治之法、断了灵气滋养,月拾不足……
彼时和烛照族杠上的幽荧族已是强弩之末,别说打进神殿,越过几十个浮岛夺玉树,能在隐世神族的各种倾轧式攻击中活下来,已是够强大。
“前任五谷神,我说过,自己的目标不止是杀一个烛照族的混蛋。我要的是整个隐世。”忧隐看着他,并没有伸手去接过酒樽的意思。
辰九闻言一笑。
“千万年来,和烛照族应阴阳之势而生的幽荧族低调安稳,从不愿意起任何争端。比起在神座上昏了头的烛照族,你们更适合执掌隐世。”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眼底的郑重却不容质疑。
忧隐沉默一会,端起自己的酒樽碰过去:“你的计策,说说?”话音伴随着清脆的碰杯之声,一个跨越千百年的阴谋在此刻诞生。
辰九饮下杯中之酒,将酒樽倒过来。
“烛照族和幽荧族的力量相斥,又互相制衡。要想比烛照族强大,需要少主先‘死去’。从忘记一切开始,改变体质,然后再融入烛照族的灵脉……”
他每多说一句话,忧隐握着酒樽的手就紧一分。
不过,脑子里的思路却清晰起来。不得不说,这位五谷神确实是个头脑不错的神仙,如此大胆的想法,世间还有谁会有?
辰九一口气说完,连喝酒的心情都没了,只等着忧隐的反应。
“嗯,这想法不错。我没什么意见。”忧隐用三个手指捏着酒樽上方的杯口晃了晃,忽地停住,道:“至于灵脉,就取那个名字里日月当空的混蛋的。”
辰九一怔,旋即冷冷勾唇:“无需少主提醒,我也是这般打算。”
“正好,这回他因为故意抢功勋得罪新任天帝,被永远剥去神籍,丢在现世。彻头彻尾成了妖,再合适不过。”他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