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西边的天上还挂着几颗丧失了光泽的残星。东方的天际也只刚刚露出鱼肚白,太阳方才苏醒,金色的阳光还要一段时日才能照射大地,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梁山军却已经整装待发。
彼此的营盘间隔并不遥远,两边都有斥候时刻盯着对方。这边梁山军一动,那里呼延灼就得到信报了。他在凌振到了军中后,就叫人竖立炮座,自然也防着梁山军的进攻的。虽然他觉得这可能性不大,因为梁山军离开了营垒的保护,行动中必无法携带大量盾车,这还如何抵挡的住他手下的铁骑冲锋?
如此出来进攻那小营盘,莫不是自寻死路。来是给他送菜送功劳来的么?
而且那居装骑兵也不可能长期戒备中,那些人马,尤其是人后头的马,可精贵着呢。
每日精料伺候着,不但有干草豆麸,还有食盐。只论吃的自不比人好,但人家胃口大啊。尤其是作战中,食盐和豆麸的耗费大增。当然了,那鸡蛋喂马是扯淡的。古代没这种养马法。不说那当中的耗费,只说鸡蛋本身,你怎么去筹集?后世养精的时候才喂马鸡蛋么。这叫以卵补卵,哈。
无论是出于保持战马体力出发,亦或是从长远角度出发,呼延灼都不可能叫两千多具装铁骑,时时刻刻都整装待发。即便是京师来的轻骑,他也不能这样。他能做的只是分批分拨,让其中一队人马时刻待命。
现下,呼延灼就立刻披挂上马,吩咐彭玘留守营寨,自己引前军先发,韩滔引后续兵马赶进。
却说那处小营盘,为首之将不是别个,正是轰天雷凌振。其自诩弓马娴熟,武艺不凡,听闻士卒来报,梁山泊营寨有波动,不进不惧,反而惊喜。立刻点起兵将,言语里要缉拿几个反贼立功。
当然,他可以依仗的还是呼延灼拨调于他的那一队具甲铁骑。
梁山军距离小营盘最近,先一步杀到。就看到四五百甲士列在前方,为首一将,横枪立马。
“嘬尔草寇,胆敢抗拒天兵,还不速下马受降,更待何时!”
陆谦却是没心思在此刻斗将,招呼弓弩手射去。后者断没想到梁山泊会如此的不讲究,被一箭射在肩膀上,翻身坠下马来。当即就有心腹持着长牌冲上,好歹叫凌振抢了下。
对面自然有神臂弓射来,但他们人少箭稀,梁山军当头的亲卫营,举着长牌,硬顶着冲上去,直接干倒。
虽然说是小营盘,但这个地方却是没有栅栏的,因为石砲占地颇大,再大的营盘也装不下几座石砲的。且太大了话,分兵来守,可就分散力量了。
呼延灼只拨给凌振千余军士。
这天刚刚发亮,梁山军来的甚猛列,凌振便是点齐手下将士的时间都没有。
数百甲士看似不少,但凌振受伤本就牵动了不少人心;再看梁山泊勇猛,那是大海边的沙堡,一冲即倒。
等到呼延灼带着前军杀奔到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一窝蜂逃窜的宋军。是的,这当中还有不少是光着膀子的骑兵。至于马甲马铠什么的,现在就全不用说了。那具甲铁骑本就不是一个人能整顿好的,先前都是在禁军和民壮的帮衬下披挂妥当的,现下可没几人有本事自己独立完成。
再趁着已经放亮的天色去看石砲,只见无数梁山贼寇在炮架子边呐声喊,把一座座炮架推翻。那小营盘里的民壮征夫一个个亦兴高采烈的,甚至还纵起火来。叫他看了就气闷,只要将这些通匪之人尽数缉拿法办了。
但是他最关心的的盾车,那的的确确是真的没有。如此呼延灼就放心了。
一指挥使来与呼延灼禀报道:“正南方来了一队马军,打着林字旗号,不知从何处来,亦不明其意。”
呼延灼也一头雾水,这梁山泊的马军怎的今日来到了?还是头一遭。
但自持手中的具装铁骑强劲,说道:“休问他何处来的,只顾把铁骑兵冲将去。”当即点了一名指挥使,引着一百甲骑冲杀上。
当即列开步甲,露出其后的具装铁骑,人数不多,总共五百骑。是以,呼延灼才只派出一百。但林冲看着冲杀出来的具装铁骑,就将马队一引,掉头回去了。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了。
这边陆谦得报,心里虽有准备,却也一顿。如他来说,那只是希望呼延灼依旧做连环马的。
分出去一百骑罢,呼延灼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再派遣两名统制官,各引数百甲士从左右翼向梁山军包抄来,而自身中军,将步甲置后,自己是独引四百铁骑,打马扬鞭,自冲陆谦大旗来。
呼延灼兵马一动,陆谦也自动了,麾下兵马一分为五。
林冲引着骑兵营去捉宋军败兵,那些人不值得一提,可他们身上的盔甲,手中的兵刃,可是能壮大梁山实力的。同时呢,这也是牵制那一百铁骑。毕竟上百名具装铁骑,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鲁智深引大部队后撤,不远,也就二百步。薛永是他副手,这职位所富含的意义叫薛永真的是激动非常。毕竟他武艺不怎的拿出手,功勋更谈不上显赫。现下却担负重任。
杨志与索超各引两营甲兵,抵向宋军左右军。而中路就只剩下陆谦来迎战呼延灼了。
拱护他那面杏黄大旗的依旧是亲卫营。前军是挑选出的三百名敢死之士。左右不仅有韩伯龙,还有黑旋风和武松。
昨日里,纵然陆谦费劲口舌,帐中一干头领也尽不愿他犯险。最后好说歹说,陆谦再加上了亲卫营,身边也多出了武二郎和黑旋风。
那高高竖起的旗号,对呼延灼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四百铁骑蜂拥杀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