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大号包袱,一手拿着佩刀,一手拿着白色信封,抬眼一看,便看到了院外的姜尘。
姜尘快步走去,吴广见是姜尘,脸上露出喜色,几步出了小院,来到姜尘面前。
“姜尘兄弟,你还好吧!”
吴广询问道。
无常会匪人杀入火牛镇的日子里,他挟妻女东躲西藏,所幸没有遇到危险,期间,他最担心的反而是姜尘的安危。
“还好,你们这是?”
姜尘指着他们身上的包袱,答案已经呼出欲出。
“前些日子杨老爷忽然将我召集过去,当众解散了杨氏陶瓷商队,如今我们只得离开这里了。”
吴广叹了叹气,为杨雄干了这么多年,忽然解散了,要离开了,他心中忽然有些不舍。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尘沉声道。
“还不是因为无常会那群狗贼,火沙首级示众的当天晚上,无常会余孽一把火烧了杨老爷的宅子,还在宅院门前,留下血字,扬言:但凡老爷的商队在凉州、定州的边界出现,一律杀无赦,杨老爷担心无常会还会继续报复,便不做陶瓷生意了。”
凉、定边界是火牛镇最快到达怀化城的路线,此路被封死,需绕很大的圈子才能抵达怀化。
吴广想了想,又道。
“不过据我猜测,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此事的背后,很有可能与齐韩两家有莫大干系,杨老爷的产业,几乎被齐韩两家以卑劣的手段低价收购,其中齐家获益最大,说不定,放火烧杨老爷宅子的匪徒,就是它们派人假冒的,当下时机,也能将祸完美丢给无常会。”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齐韩两家挑起的。
韩家是帮凶,齐家是主谋,没有他们勾结肖魁,也就不会酿成今日之局面。
姜尘再次听到齐韩两家,他的杀意复又涌现,他的敌人除了肖明锐外,还有罪魁祸首齐家。
“杨老爷他们人呢?”
“走了,听永儿小姐说,他们要到江州去投奔小姑,此后可能再也不会踏足火牛镇!”
“江州吗?”
姜尘笑了笑,江州与凉州隔着定州,茫茫人海,今后也不知是否有缘再见这位善良的姑娘。
“江州也好,生活也许会很宁静、安全,期望他们在那里有美好的开始吧!”
姜尘一阵感慨。
“对了,还有一件事!”吴广将手里的信封交给姜尘。
“这是永儿小姐亲自托付我的信件,务必要我交给你,我本想多等你几日,无奈等了足足半月,也不见你回来,故准备今日放回你屋子,期望你能够看到,没想到你恰巧赶了回来。”
姜尘接过信封,上面有股淡淡的香味,信封胀鼓鼓的,姜尘没有当场打开,而是贴身收好。
吴柳氏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说话。
吴广手摸了包袱的背带,大拇指摸了摸刀鞘,两眼盯着远方,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妻女。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义父还在酒馆等我们,我们必须要离开了。”
“流边生”三字闯进姜尘脑海,这位亦师亦友的大哥,在他心中占据一个重要地位。
他随吴广一起离开,到了集市上的一家小酒馆,在酒馆的一个角落,看见了独自饮酒的流边生。
两人见面没有太多语言,几人围坐一块,吃菜喝酒,途中姜尘也将自己在柳府任职一事说出。
其实从他一身穿戴,吴广等人就已猜出他在柳府任职,只是没有谈及罢了。
姜尘劝吴广、流边生不要离开,他想办法将他们带进柳府,可惜人各有志,两人纷纷摇头回绝。
或许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姜尘没有勉强,尊重他们的决定。
“与你相处的日子里,我很了解你的性格,姜尘,我知道此时你心中仍有杀念,不过,你要记住,齐家财大势大,连杨老爷也没能顶住压力,惨败下来,我自知劝你放弃,是不可能的事,但还是有句忠言相告。”
行走在去车行的路上,流边生与姜尘并排而走。
“流大哥,请讲!”
“你的天赋是我生平仅见,日后定非池中之物,但切记,羽翼未丰以前,不可将你的杀意显露于外,如若被人得知,绝不可留下活口。”
“姜尘谨记!”姜尘停下脚步,朝流边生一拜。
走着走着,车行已至,来来往往的马车顿使环境热闹起来,这是火牛镇最大的车马行。
“好了,我们已经到了,你走吧!”
流边生没有停留,决然而去。
吴广拍了拍姜尘肩膀,也从他身边飘然离去,很快消失在姜尘的视视野里。
瞬间,原地只剩下他一人。
姜尘垂首,缓慢抬起手掌,张了张,仿似有什么东西离开了他的身体,仅余下——孤独。
也许,孤独才是他真正的人生,通往未知世界的道路,从来都只是一条永恒的单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