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一想到受伤严重的外甥,心情也是沉重:“行,建州到底安稳,又是你外祖家,让他们在那里休养也好。”
陈郡还是乐观的:“军医说云表哥已经没有性命之忧,我想你们到建州之后,我带了人回京都一趟,把大圣僧交给我的药取来给大姨母,说不定云表哥就能用上。”
宋氏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
陈郡见她叹气,忍不住上前抓了她的手,给她一个无声的安慰。
有时候她觉得人命很值钱,可在战场上,不说别人,就是她,看着被风吹的烈烈发声的旌旗,自己都有一种毫不畏惧死亡的豪情冲动。
她这样表示过一次之后,宋氏的脸都有些苍白了——在这之前,宋氏可以说是大胆心细绝对的女汉子的。
陈郡于是不说。
没想到反而是宋氏先开口:“娘老了,最近总是叹气。”
陈郡就哄她:“我也老了,现在就盼着晟哥儿长大,娶个媳妇,生个孙子或者孙女……”
把宋氏逗的叹不下去了。
“晟哥儿才多大年纪,你这也忒拔苗助长了。”
陈郡见她笑了,就起身道:“阿娘您休息,我明天就不去军营了,跟大姨母商议一下,我们还是尽快动身?”
宋氏点头应了,她方告辞。
第二日大宋氏一听宋氏说离开,立即点头:“咱们在这也不顶用,云儿虽说一时半会的死不了……”
气得宋氏连忙“呸呸呸”,“你是不是亲娘?”
大宋氏一挥手,干脆利落的道:“行了,我这就收拾东西,一个时辰后出发!”
其实说收拾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个人就是各自带了几件衣裳。
倒是上官云乘坐的马车,陈郡特意铺了厚厚的几层褥子,这些事大宋氏根本不管也不问,陈郡也不想管,但看着上官云青白青白的脸色,她良心也过不去啊!
一开始上路,大宋氏还坐在车厢里头照顾上官云,可不知道母子俩争执什么,没走多久,大宋氏就掀开帘子,喊陈郡:“阮阮你把马给我骑骑,我有事跟你娘商量。”
陈郡只好上了马车。
宋氏问大宋氏有什么事,大宋氏没好气的道:“云儿都那样了,也欺负不了阮阮,你担心什么呢?”却又不说旁的。
宋氏只好闭嘴,她深刻的怀疑自家大姐到了阮阮说的那个什么更年期——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嘛!
谁知刚到建州,众人都还未安置妥当,大宋氏竟然再一次提起亲事。
宋氏心中迟疑,忍不住看向陈郡所在的方向。
大宋氏继续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的婚事不都是父母做主?凭什么我能嫁到西楚,轮到你姑娘了,你便这么……磨蹭,难道云儿不是你亲外甥?”
宋氏低声道:“正是姐姐这般际遇,我才不敢,不过这事儿当真是我早前许了诺言,让阮阮自行决定以后婚嫁,我也不瞒着大姐,阮阮从前受了许多苦,她若是执意不肯嫁人,我……”
两个人说着话,见陈郡过来,双双对视一眼,熄了话题。
陈郡怎么也没料到大宋氏到了这种时候都没有死心。
她问宋氏:“阿娘,阿爹说几时派人来?”
只要西楚跟大燕那边无异动,朝廷肯定要增兵北境的。
宋氏道:“今天的信刚到,我还没看,你正好来了,给我们念念。”说着从袖口掏出一封信给了陈郡。
因为上官云受伤的缘故,宋氏现在说话做事都没有防备大宋氏母子。
陈郡点头,撕开信封说:“我先看看。”
大宋氏就不住的打量她,从前的陈郡,像一朵花,漂亮,好看,让人心生喜欢,想停下步子一看再看,可经过这段日子的北境之行,却让人觉得她更像一棵树,镇定从容,没有之前的那般光芒,而是能让人沉住气,觉得可以倚靠。
大宋氏忍不住上前,把住陈郡的胳膊:“阮阮跟大姨说句实话,你觉得你云表哥怎么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