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负慢慢站直身子。

“你从他手中偷来他敌人的虎符给他的敌人送来，你还说你是为了他？”

相思去抓落在雪地里的拐棍，一点点慢慢站起来，骨节相撞是蚀骨般的疼痛，她变了脸色却没哼一声。

“我当过将军，上过战场，我知道领军意味着什么。有成功就有惨败，有光辉就会有阴影。我胜过也败过，到最后却反而觉得平手才是最好的。所以我不希望我的夫君能大获全胜一举拿下南王朝，我只希望他好好的。”说到这里相思突然抬起了眼，定定的盯着风不负的眼一字一顿的接着道：

“不要像我一样，上了战场丢了双腿瞎了一只眼，最后还高傲的对天下人说我还有一人有一心，殊不知那人早就不要我了，那心也本来就不是给我的。”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吹的他的白衣迎风而动，现出衣袍下瘦削的身子，似乎随时就要羽化而去。

二人都没有答话，顿了许久，风不负似乎轻笑了一声，便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他走的越远，笑声越大，到了最后相思再听，似乎又带了哭腔。

……风不负。相思盯着他远去的身影低喃，心里竟是一丝波澜也不起了。

她抬眼望了望阴沉沉的天，也是径直转身想回去了。地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下人未曾清理，她竟是差一点滑了。刚想深舒一口气，却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突然一双手，就横在她的腰迹。

她下意识的抬眼，便看到一袭白色里衣的沈洛正脸色铁青的死死盯着她。

沈洛？！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她分明……给他下了药的。

“沈洛，你……”相思惊讶的话还未说完，便一个天旋地转，等到她发觉过来自己已经被他扛在了肩上。

沈洛穿的衣服特别少，所以相思小腹死死抵住他的肩，有些生锐的凉和疼。相思伸手打了他一下，却不起任何作用，立刻就急了，“沈洛，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啊……”

沈洛眼神落在风不负离去的方向微微眯起，脸色铁青，也不去顾及这个姿势相思会有多难受，便直接转身就往里走。

相思不由的急了，语气也软了几分：“沈洛你松开我，我疼，我疼……”

沈洛疾行的步子僵了片刻，冷眸软了几分，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冷了下来，继续一言不发的往里走。

沈洛周身的戾气和冷意让相思不由自主的心慌，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只是一个劲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沈洛从未这样生气过。

以往就算他有再大的怒气在听到她说她疼的时候就服了软，可今日他却一言不发，像是生生压抑着怒气。这让她格外的心慌。如果沈洛发火，大骂她一顿，她也没这样慌乱，可他这样抑制着怒气，便让她格外的心慌。

她记忆中的沈洛从未这样过。

她这才惊觉自己好像从未理解过沈洛。

他开心了会怎样，生气了会怎样，她都全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