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日,黎王又在朝上说话了,“陛下驾崩,你们拖延着不叫容郡王奔丧,本王没有办法,可永宁郡主乃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是太后娘娘的义女,她总该回来拜一拜皇兄的吧?”
朝臣闻言不禁都去看聂阁老。
永宁郡主可是聂阁老的儿媳妇。
幸亏聂阁老早就想到了,也可以说聂墨早就想到了。
“王爷见谅,郡主在得知陛下驾崩之后就使人传信说要回来,只是郡主过于伤悲,又兼之怀有身孕,身体孱弱容易疲惫,所以可能在路上耽搁的久一些……”
聂阁老这么一说,黎王也不好说什么了,永宁郡主说白了不过一个女眷,就是宋太后宠爱些,可宋太后都没有出面参与政事,这永宁郡主就更摸不到边了。
怎生确实已经在路上了。
她虽然对皇帝没有什么好感,可毕竟有一份血缘在那里,且皇帝虽然不待见她,可也没真正怎么着她过,这人都是容易心软的,活着的人都觉得死者为大,因此她一听说皇帝驾崩,就哭了。
她是皇帝亲封,按制是应该进京奔丧的。
聂墨虽然百般不情愿,却也知道没有办法阻止。
再者怎生还担心宫里的宋太后,不回去看一眼她也不放心。
因此,黎王说那番话的时候,怎生确实在路上了,且,走的慢也是真的。产期将近,她的肚子一日一日的大了起来,聂墨都怕她生在路上,可他是朝廷命官,无诏不能擅自离开济州,这一趟回京注定不能陪伴在她身边,他只好一面写信叫聂润来接怎生,一面安排妥当人手,一
日只许怎生在路上行三十里路,又几乎把身边所有得用的人都派来保护她,可这样也免不了日日焦心,焦心的间隙更是将黎王翻来覆去的恨了个遍。
这其中还有一件事被方九章掩盖没叫聂墨知道。
那就是方泽听说怎生自己回京,想要路上护送她,特意去请父亲出面跟聂墨说。
他少年心性,就算再掩饰,方九章这种老狐狸也不会看不出来。
方九章不同意。
倒不是他罔顾怎生性命,只是方九章早就看出聂墨着紧着自己媳妇,方九章不愿意儿子掺杂在其中,再者,就算聂墨主动提起来那方九章还要思量一番呢,何况是主动上门。
方泽见方九章不同意也没说别的,不过怎生走的第二日,他就留书出走了,说是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济州,要到外头去看看。
把方九章气了个半死。
一面送了些侍卫好手给聂墨,借口是怎生一个女眷怕路上不太平,其实是保护在怎生的外 围,交待了他们一见到方泽就把他给绑回来。
聂墨现在焦头烂额的,还真没注意方泽的事。
怎生那是快生了啊!
还不如才怀孕的时候呢。
他担心的恨不能白天插上翅膀飞在她身边,晚上等她停下车休息再飞回济州。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
济州到京城没法走水路,马车又颠簸,行了不过三日,怎生便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夜里起身的时候羊水破了。
虽然有接生的嬷嬷在她身旁一直陪伴跟随,但聂江每到一地,停车必定先命人找好大夫,以备不时之需的。
也是她运气好,苏神医本是想着往南方去的远远的,想起怎生也快要生产了,就往济州方向来了,正好两下里头碰上。
这客栈叫聂江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他们的人。
可这生孩子又不是挖坑,人多也帮不上忙啊,就是苏神医,也顶多把一下脉,看看是否有用药的必要。
怎生跟聂墨也想过路上会生产的事,虽然说不上十分紧张,可疼痛都是真的。
又是在外头,家人相公一个也没有的,各种凄凉。
此时不过刚过了子时,虽然蓝莹松香等人都陪伴在她身边,可疼痛的厉害,嘴里不住的喃喃道,“聂墨”,“聂墨”。
蓝莹咬了咬牙,她跟怎生的时间最长,也知道怎生最为亲近聂墨,便俯身低头在她耳边道,“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将二爷带来。”说着转身就奔了出来。
刚跑到外头就被聂江拦住了。
“夫人疼的不行,我要去叫二爷来。”聂江也是满头汗,“好姑娘,你就消停一二,夫人刚疼那会儿我就已经打发人去告诉二爷了!这些女眷里头,你的武艺最好,二爷才放心让夫人独自上路,若是你离开了,纵然是去找二爷,二爷将来也饶不
了你!”
蓝莹又何尝不知,可,“女人生孩子怎么这么痛?!”这么冷的天,怎生愣是出了一身汗。“你快回去,就跟夫人说我早就打发了人去告诉二爷了,说不得天明二爷就能到了,也幸亏咱们走出来并不算远,快马加鞭的话,不过半夜功夫就准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