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墨从眼风中看见那用两只爪子捂着眼的兔崽子时,胸中之气,不打一处来,却是一齐的冲上心头。
好在台阶不多,两个人顺势滚了几滚就停下了。
停下之后,路平立即跟被蜜蜂蜇了一样跳了起来,聂墨却瞬间有了主意,只见他一咬舌头,立即脸色一痛,身体蜷缩了起来。
怎生从爪缝中看到,也不管形象了,大叫一声,“聂墨!”就冲了下去。
王嬷嬷见状也连忙的跟着往下跑,“郡主您当心些!”
聂墨看她跑下来,心情略好了一些,几乎是立即又想到她的肚子,眼角飞快抽搐了起来,不过箭在弦上,演戏要演全套,他只能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疼痛难当的样子来,引得怎生从上到下将他摸了一个遍。
聂墨看见路平一脸愤恨,故意朝他挤了下眼睛,路平果然上当,冲到怎生跟前,“郡主,你起来,他是假装的!”
被怎生一巴掌拍开,“你才是假装的,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好不好!”
路世子的心就崩提了,哇凉哇凉的。
见怎生真急了,聂墨连忙做出一副隐忍的模样,拉着她的手道,“我没事,你不要怕。”而后慢慢的撑着地坐了起来,又看着怎生的肚子,批评道,“就算我出了事,你也不要跑。”
不远处的黎王默默腹诽:路平毫无心机,只好注定当一辈子单身狗了。
“郡主与本王兄妹情深,是把王府当做自己家的,见了客人受伤,难免担忧焦急!”
众人:王爷,您睁大眼说瞎话啊这是。
不管怎样,黎王反正是把大家当做眼盲失聪的了,好在颇有几个客人是阿谀赵高之流,黎王一番指鹿为马,也有人捧场,因此场面倒是不算特别难看。
只除了路平很受伤之外。
他觉得自己刚正不阿,是个优质青年,而明明聂墨心黑又坏透了,怎生却一心的系在他身上,便有种明珠暗投,明月照沟渠的悲伤。
总之,有了这场闹剧,其余的什么也别想了。
原本照计划该火速进宫请旨赐婚的黎王换成了聂阁老。
盖因聂墨昏过去之前牢牢的拉着郡主的衣裙,伤害了郡主的名节。
“郡主清白玉质一般,配孽子是绰绰有余,望陛下开恩,恕了小儿对郡主的不敬之罪……”
聂阁老非来不可。
倒不是因为他的一片拳拳爱子之意,只是聂墨回府免不了受聂阁老一顿好打,“太后娘娘都已经允准了,你又做着这种事,是觉得不够落人话柄?”
聂墨焦心偏还没法跟老爹细说,只得威胁老爹道,“父亲,当日送进宫的祥瑞……”
“那祥瑞又如何了?”聂阁老一肚子怨气,只待聂墨再说两句不中听的就直接了解了这个小畜生。
聂墨嘿嘿一笑,“当日儿子一心为了皇嗣嫡支打算,唯恐容郡王继位会受阻碍,因此在祥瑞上做了手脚,那乌龟的两只后足是没有足趾的……”
聂阁老额头的青筋直蹦,脱口就道,“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弄伤祥瑞。”“那哪里能够,儿子心地纯良,怎么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是机缘巧合!本来也没想到的,那乌龟被抓住之后,也不逃跑,整日一动也不动得,儿子这不是也怕它有个好歹,所以才着意的检查了一番,结果就
发现它的后脚那样,看着仿佛倒像是天生的似得,呃,当然,也有可能是它同别的乌龟掐架,被人家咬掉了也未可知……”
事实上,是聂墨见那乌龟老是将两只后脚藏起来,好奇才拉开看的,但这种没品的事,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实话啊。
“你待如何?”
“不如何呀,儿子就是告诉父亲一声。容郡王现在有后,陛下的身子骨也好,没准陛下能教导小皇孙十几二十年呢!您说是吧?儿子呢,就是个没大出息的,就想成亲生娃娃,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他这一番明里暗里的要挟,把聂阁老气的血管都粗了一毫米,但怎么也没到打杀儿子的地步,只得进宫求皇帝去了。
皇帝也离不开聂阁老,这一番聂墨在御前伺候了一段时日,皇帝觉得聂墨还真是很得他心,起码这御前奏对就是让人听了舒服。“聂爱卿妄自菲薄了,依朕看,璟允他品貌俱佳,又有学识,是再好不过的良婿。至于永宁郡主么,朕也得说句实话,虽然不是宗妇的料子,可心地还是极好的,也没有一般贵女们的骄矜,两个人也算是良
配。就让他们小两口自去过日子罢!只是这成亲的日子,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近来天气极好,就命钦天监就近找一个,聂爱卿看呢?”
“臣求之不得!陛下隆恩,虽肝脑涂地亦不能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