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沉吟了约么一刻钟,老夫人叫了程嬷嬷进来,“你去把木香叫来。”
聂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木香是谁。
木香来了,老夫人问话,他才反应过来,敢情母亲还在大哥院子里头安插了人手啊!
姜还是老的辣,看来他还要更加小心些。
周姨娘早就瞅上了大爷的玉佩,可大爷一直没给,后来玉佩不见了,周姨娘从大夫人嘴里打听到是大爷将玉佩赏给了二爷的丫头,便使了小柔去问如云。
哪里知道如云胆子这么大,能无中生有的编排怎生。
如云那样一说,周姨娘是聂润的女人,她想到的不是聂润看在聂墨的面子上才舍了玉佩,而是聂润说不定是看上了怎生……
怎生好生无辜的竟然成了大爷的女人们的公敌。
打发走了木香,聂墨突然笑了一下,“母亲救救怎生吧,免得这丫头成了冤死鬼回来向我索命。”
“老夫人,大爷过来请安……”是程嬷嬷的声音,她说完就顿住,等老夫人示下。
聂墨跟着说了一句,“是我让聂江守在门口把大哥劫过来的。”
余下的话他虽然没说,老夫人却懂,二儿子这是害怕他大哥先回了自家院子,听了媳妇的话过来帮衬媳妇。
“叫他进来吧。”
老夫人的声音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小儿子固然跟她耍了心眼,可小儿子在这内宅毫无帮衬也是真的。
如二老夫人、三老夫人,她们虽然也都不止一个儿子,但却不像大房这样区别对待的泾渭分明。
说白了,聂墨因为从小聪慧,几乎可以说是被压制着长大的,他长到这么大年纪才起了逆反的心思已经很难得了。
聂墨心中也不好受,他站了起来,低声说道,“母亲不要生气,是儿子不孝……”
老夫人摆了摆手,“我经的事多着呢,又没有老糊涂,不会怪你。等你大哥进来,再去叫你大嫂来,听她怎么说。”
聂润进来见了聂墨还笑,“不好生读书,跑到娘这里撒娇来了。”把聂墨看成孩子。
聂墨没搭理聂润。
他现在就像只刺猬一样,谁搭理他,他刺谁,也就只有在怎生面前,他才舍得把白嫩的肚皮露出来。偏怎生还不怎么稀罕。
聂润来了不多久,程嬷嬷就禀报说,“大夫人来了……”
聂润看着聂墨,见他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只管低头看着茶杯。
再看母亲,母亲的表情也不太好,聂润在衙门里头劳累了一天,回到家不见温情,心中更累,还要打点精神凑趣,“难道今儿约好了来母亲这里蹭饭么?”
大夫人进门见了聂墨也在,楞了一下道,“二弟不是在前头读书?不想二弟也……”
老夫人突然出声截断了她的话头,“有什么话你说吧。”
婆婆的脸色太过难看,大夫人像是才发现一般,飞快的看了一眼自家相公,自然是什么也没看出来,便试探道,“母亲脸色不好,可是儿媳哪里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
往常她这样说,老夫人总是将话说圆了,可今日老夫人只说道,“这个时辰你过来,自然有事要说,你只管说。”
大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俯身先行礼,“今儿儿媳过来,是给母亲陪不是,也……也要向二弟赔礼。”
老夫人沉默不发一言,大儿媳平日里头行事爽利,虽然有些事情处理的她看不上眼,但人跟人不同,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可照她今日这行事看起来她还是心中有不少小九九的。
若是自己没有一开始下脸子给她,说不得她就三言两语就能将两个通房的事情掩盖过去,左右二儿子也没有圆房,只能算两个吃醋嫉妒的丫头。
可自己也不是没有私心,若是不动声色任由大儿媳妇这么掩盖,到时候二儿子心里更生芥蒂,所以才沉着脸给了大儿媳一个信号。
“你做了什么事,惹得娘生气?”聂润来了之后,聂墨便起身的声音温润,大大的安抚了大夫人。
大夫人直起身,重新换了一个笑脸,“是这样的,今日看园子的婆子过来禀报说荔园里头两个丫头争风吃醋,其中一个将另一个烫伤了,我便喊了人来问了两句话。
不想那丫头一口一个我,规矩不通,言语无状,这都怪我,当日里头只面上看着规矩不错,没想到真实境地竟然如此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