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名湖畔到白云城路上走了三日,他一直未给她找大夫,想着她若是能熬到白水城,证明她命不该绝,便给她找个大夫看看,若是没熬过在路上就死了,那就顺路扔了,他南宫樾从来不帮没有运气的人。
南宫樾看了一眼云洛情的脸,不知已经昏迷了多久,又在水里泡了多久,熬到了白水城竟然也还有命,倒是命硬,挑了一下眉:“去请吧!”
第二日,云洛情迷迷糊糊的醒来,便觉得身上疼痛得紧,睁开眼睛便看见白色的纱帐,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皆是华贵异常,但从整体的风格上看,既不像是东爵的陈设,也不像是西楚的陈设。
脑海中忽然回想起自己坠海的始末,濮阳郡即便是自己付出性命也要陷害她,拆散她和澹台聿,若是得知自己还活着,恐怕是死不瞑目。
“姑娘,您醒了?”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云洛情抬头一看,一个灵秀的女子正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床榻前。
她看着身穿侍女服饰的女子,她身上的衣服分明就带着一股北方人特有的风格,东爵和西楚女子的服饰都喜裙装,东爵人更善于刺绣,因此每个人的衣服上都会有刺绣,而西楚人偏爱纯色裙装,只有身份贵重之人才会穿有刺绣的锦袍,而眼前的女子,是长款的衣服,下身是裤装,而且衣服的袖边还有一层薄薄的白色毛领。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云洛情看着女子,警觉的开口。
“回姑娘的话,奴婢叫灵儿,是王爷特地派来伺候您的。”灵儿将托盘置于桌上,端起汤药:“姑娘,大夫吩咐醒来便要喝药的,您还是趁热喝了吧,奴婢这就去通知王爷。”
话落,女子转身走了出去。
王爷?哪个王爷?云洛情一怔。
云洛情下地,并没有听侍女的话将汤药喝了,她仔细的看了一眼屋内,的确算得上是奢华,仅此墙上挂着的一副《仕女图》就是名画家白宆的作品,据她所知,白宆遗留在世间的画作不超过十幅,每一幅都是连城之价,而这间屋子的主人,竟然将如此珍贵的画作挂于客房的墙上,可见主人极爱奢华。
走出屋子,门外一棵贴梗海棠长得尤其茂盛,与生长在南方的一般海棠树不一样,贴梗海棠是叶卵互生,花香没有南方海棠那么浓郁,但是现在满树的花叶,让整个院子也充满一股若隐若现的淡香。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脚,云洛情低头一看,一团红白相间的小家伙正用头蹭着她的脚,似乎她挡住了它的去路。
云洛情抬了一下脚,小家伙又蹭着她的另一只脚,再一抬腿,小家伙竟然不走了,围着她转圈,开始还很急促,但慢慢的就变得很安静,最后靠在云洛情的脚边,成了一只安静的美狐狸。
走到院子门口的南宫樾看到狼狐竟然自动接近云洛情,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但很快恢复平静,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走了进来。
“躺了七八日总算是醒了,脸色看上去还不错,你觉得这只狼狐如何?”
闻声回头,看到了一身藏青色长袍的南宫樾,认识南宫樾三年之久,却是第一次见他穿北冥王爷的服饰,一身裹身劲装,衣面上绣着银丝云涛,貂色毛领,衬托出天生的皇族贵气。
“南宫樾!”云洛情忽然怔愣,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南宫樾救了她。
南宫樾从十三的生辰之后就应该回了北冥,她是在西楚望天涯坠海的,怎么会……
“怎么?本王救了你两次,你连一句谢谢也没有吗?”南宫樾笑看着云洛情。
云洛情的目光在南宫樾身上,似乎尽力想要去回想什么。
“怎么忘了?”南宫樾看云洛情一脸迷茫的样子,笑道:“原来你这么健忘!本王在南岳第一次救你的时候,你还是云洛,被龙啸苍的杀手刺杀,若非本王及时出手,你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云洛情并非想不起此事,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南宫樾竟然会一而再的救她。之前在南岳,他不知道自己是云洛情,只认为云洛是他的旧识,所以才会出手相救,可如今已经知道她是云洛情,按照如今北冥和东爵两国的立场,他也不可能会救自己。
“你救我有什么目的?摆明车马的说出来吧,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用藏着掖着了吧?”会让南宫樾救自己,不可能没有目的。她对南宫樾虽算不上多了解,却是知道他从来不做对自己没有意义的事情,人命在他眼中,若是没有用处,也与草芥一般。
南宫樾没料到云洛情竟然这么快就看穿他,也没想到她竟然在敌人的地盘上还能有如此胆识,突然笑了。
“云小姐,本王救你,的确是有目的的,目的有二,不知云小姐想先听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有区别吗?”云洛情看着南宫樾反问。
南宫樾一愣,的确,无论先听哪一个,他都是要说的。
“那本王就按照顺序来,先说第一个。”南宫樾挑了一下眉,道:“如你所想,北冥与东爵边境的战事已经三个多月,楚君临亲率大军抵抗,我方连折三位大将,救你回来,自然是为了牵制楚君临。”南宫樾仔细看着云洛情的脸,继续道:“本王出使东爵的时候就听闻,楚君临对云王府的嫡女云小姐你,可是情有独钟,用你来牵制他,想必比十万大军更管用,你说是不是?”
云洛情一语不发,这一点,她已经想到了,这也是她能想到南宫樾会救她最大的理由。
“至于第二个嘛……”南宫樾顿了一下:“本王还听说云小姐有医仙之名,剧毒之物你尚能解,又治好了容离天生的心疾之症,所以,本王想让你帮一个人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