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一共有三间。潘擎苍环顾了一下四周,再没有发现别的东西了,这才走进左面的一间屋子,这是间卧室,是爹娘休息的地方,也是什么家具都没有,仅有一张普普通通的床,床上的被褥也整齐的叠好放着,从颜色上看,虽然有些暗淡,上面的花纹已经没有了颜色,可看起来却还是那样整洁,一丝不拘,仿佛爹娘昨夜还在这张床上休息过一般。
潘擎苍看着这一切,突然发现,墙的一角,挂着一幅画,他顿时紧张的快要窒息。
庄梦碟和小红看着这画,也都互相对望了一眼。
潘擎苍慢慢走近这幅画前,久久的注视着,半天不言语。
画上画着一男一女。男子五十多岁,虽一身身布衣装扮,却面色刚毅,眉目间流露着一股霸气,腰悬宝剑,目光炯炯有神,正坚定的注视着远方。那女子,则年龄却好似不足双十,身穿绸锻,貌美如花,面目之中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神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潘擎苍久久的注视着这一幅画,他从那男子坚定的目光中,便已认定,这便是自己的父亲潘强,果然是那样高大和威严,而画面中的那个女子,难道就是自己的娘亲吗?她看起来是多么美丽、温柔,就像女神一样,使他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和亲切感。此时他多么希望画面中的这两人能走下来,让自己抱一抱啊!可是,也许这辈子,这个梦想他都无法实现了。
庄梦蝶看着这幅画,竟也流下了泪水,也许她是在为画中这美丽的女人而流泪,也许她是因为想起了逝去的爹爹而流泪,到底为什么,也许连她也自己都说不清楚吧。
小红的久久的注视着这幅画,神色却是那样平静,而目光之中,却显得那样尊敬,似乎她此时看到的不是一幅画,而是一樽神。
此时每个人的心中想法都不一样,却都沉默不语,似乎她们觉得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天黑了,屋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潘擎苍这才轻声说道:“爹娘,你们放心,孩儿一定会替你们讨回一个公道,还你们一个清白,孩子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要像爹爹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给你们二老丢人。孩儿实在不愿离开这里,可是孩儿还有许多事要做,要找到陷害爹爹的恶贼柳胜,还要亲手杀了奸臣丁谓老贼,为爹爹昭雪,愿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孩儿早日报得大仇,孩儿定拿着狗贼的人头,自你们的坟前拜祭。”他说完,便跪了下去,磕了几个头,再站起来的时候已是意志坚定,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屋。
小红和庄梦碟紧紧跟在潘擎苍的后面,这时天上无数的繁星照亮了整个村庄,一切都显的那样安静。潘擎苍想起碑文上的字,想起自己出生之日,那飞沙走石、昏天暗地,飞禽走兽围着村庄久久不愿离去的情景,想起母亲的惨死,父亲的遗愿,不由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他仰天长啸一声,声音充满了悲哀和凄凉。经过这一天,他变得似乎更加坚强了。
小红和庄梦碟不由相视一笑。因为她们知道,他又一次迈过了这道悲伤绝望的坎,他又一次战胜了自己得到了重生。
三人沿着原路,出了村庄,那两虎竟然还在原地等着,见他们出来,都欢喜的迎上了来,与他亲昵,仿佛一个离开了母亲很久的婴儿,令人感到无比欣慰。
潘擎苍搂着“小花猫”的头,紧紧的抱着它,嘴中念念有词道:“虎兄,感谢你!带我去见师傅他老人家吧!”说完便一跃而起,坐在了虎背上,又伸手拉上了庄梦蝶和小红,这才绝尘而去。
耳边只有风,四周都是黑夜。小红和庄梦蝶不知这两虎要将她们带到何处去,只能紧紧的闭着双眼,享受着这种难得的刺激。
潘擎苍却心潮澎湃,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师傅,面对他的遗弃,尽管他那么渴望见到师傅。
一路上潘擎苍都在想着爹娘的事,他隐约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将军坞”明明已经没有一个人影,可是那些庄稼又是怎么种出来的?还有那些农具,明明是经常用才会这样。还有爹娘的屋子,明明墓碑上说爹娘已经去世了20年了,可是房间里却没有一丝灰尘,明显是经常有人住在这里,到底这都是怎么回来,他不明白,也不清楚,有众多的疑点让他无从下手,也无法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