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雨阁,这是南宫彻把那青楼女子带回宫之后安排她住的宫殿。
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浅雨自然不可能睡得着。虽然太子爷宠她,可她很清楚,那份宠没有爱,所以并不包括她可以害死太子的孩子!
实在是嫉妒过了头,所以才一下子没忍住。可要是早知道红玉怀孕了,她才不会那么傻去推那个女人啊!
当初被太子带回宫,她以为她的好日子终于到了,尤其太子爷对那太子妃半点感情都没有——虽然她也很清楚,她能被太子爷看上,只是因为另一个叫“小浅”的女人而已。不过她不在乎。她以为只要在红与之前怀上孩子,哪怕只是个青楼女子,她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时间长了她才知道,不管太子对红玉那女人有没有感情,能让他上的女人都只有红玉一个。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太子无数次留在这浅雨阁里,却只是偶尔听她抚琴,剩下的时间大多在书房处理公务或者干脆睡觉。别说是碰她了,就连她有时候主动凑上去,那一点点的肢体接触都能让太子反感厌恶地把她推开!
除了某个特定时候——在红玉面前。只有当着红玉的面,太子才会勉强被她碰或者是碰她。
所以渐渐地她甚至觉得,太子宠她也根本不是为了宠而宠,而是为了让红玉难受,这好像已经成为了一个变态般的乐趣……
房门陡然被人推开,浅雨一惊,就看到门口一袭黑影长身玉立,身上还卷着春寒料峭的意味,宛如地狱来的索命修罗。
一言不发地走到她面前,浅雨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脖颈就已经猛地被人掐住了。
小宫女领着梦言去了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到那儿的时候,君墨影似乎已经回去很久了。
“我还以为你们会谈很久。”梦言愁眉苦脸地扑到他怀里去,吊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所以才回来得这么晚?”君墨影斜了她一眼,“见到红玉了,她怎么样?”
“好像挺好的,不过我觉得她不太好。”梦言的眉毛拧得像两条毛毛虫似的,带着一丝淡淡的鼻音问道,“君墨影,你说一个女人真心喜欢一个男人,怀了他的孩子却因为另一个女人而流掉了,这种情况下,她有没有可能不伤心不难过?”
“那个女人大概不喜欢那个男人吧。”
梦言翻了个白眼,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反问道:“你觉得红玉不喜欢南宫彻么?”
“所以你的问题,朕已经回答了。”
“……那你的意思,红玉是不肯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吗?”
“按照她的性子,有可能。不过朕倒是觉得,她更不想让南宫彻看到她憔悴掉眼泪的样子,她会瞧不起那样的自己。”
梦言眨眨眼,“你怎么这么了解她?”
君墨影愣了一下,好笑道:“明明是你自己问的,朕好心帮你分析分析,还又成朕的错了?”
梦言哼了哼,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好奇地问道:“今天白天,你本来想跟我说什么?”
她记得这男人当时的表情,很认真很严肃,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的。
“什么时候?”男人挑了挑眉。梦言竟也没看出来他是故意装着不知道的,如实答道:“就今天在路边吃馄饨的时候,听到红玉的事情之前,你当时叫了我一声,不是应该有事要跟我……”看着男人唇角愈扬愈高的弧度,梦言猛然顿住了话茬儿,醒悟过来,就是一记粉拳落在他胸膛上,“好啊你啊,明明知道还要问我!故意的你!”
君墨影低低一笑,“恩,是啊。”
还“是啊”?!
梦言气得吹胡子瞪眼,“拿我寻开心?你今儿要是不说出点重要的事儿来,我跟你没完!”
君墨影凝了凝眉,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可是朕现在突然不想说了,怎么办?”
“……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该死的臭男人,摆明耍她玩儿!
“乖,不生气。”男人捧着她的小脸认真地啄了一口,潋滟的梦眸闪着莹莹烁烁的光芒,“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耐心等等,就当是留着当一个惊喜,好不好?”
他这么温温柔柔地问了一句,还特意用了“惊喜”二字,倒是叫梦言不知道如何说“不好”了。
“什么惊喜啊?”好奇心却被他挑得愈发旺盛。
这男人过去也不是没有给过她惊喜,只是当时那在他看来似乎都不算什么,所以她对于能在他口中称得上“惊喜”的事十分有探知欲。
男人点了点她的小脸,一边摇头一边蹙眉,“都说了是惊喜,怎么能随便告诉你?”
梦言不满地咬了咬嘴唇,“那你白天不是打算告诉我了?!”
“那个时候……”君墨影眯了眯眼,最后笃定地道,“你可以当是情之所至。”
他当时说什么了就情之所至了?梦言一肚子的疑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翌日一早。
“圣女,太子他还是站在外头不肯离开。这眼看登基的吉时就快到了,要不要奴婢去劝劝他?”
“不用了,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红玉掀开眼帘淡淡地道,“到时间了,他自然会去。”
或许该说红玉真的了解他,登基这样的大事绝非儿戏,所以到了时间,茯苓还是进来禀报说:“登基大典已经开始了。”
其实她是想问圣女到底要不去的,虽然她对南宫太子没好感,可是圣女现在的身份毕竟还是太子妃,太子登基以后那就是皇后了。茯苓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凌乱了,明明昨日还希望圣女早日离开南越,怎么今日又想起什么皇后的事儿来了?
不想了不想了!
“茯苓,我前两天让你准备的药材都准备好了吗?”
“还差一味流干黄,太医院说没有了,不过今日应该就能重新补货送进宫来。”茯苓答道。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见红玉朝她看过来,问了一声:“你还有事?”她才局促地道:“圣女,奴婢今早听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关于浅雨阁那个女人的……”
她面露讪讪,生怕从红玉脸上看到什么愤怒的表情,可是没有,红玉从始至终都很平静,淡淡地问了句:“被赶出宫了?”
“不是,被太子处死了。”似乎还是亲自动的手。不过这句话茯苓并没有说。
“恩,你出去吧。”红玉摆了摆手,闭上眼睛道,“我还有点累,再睡会儿,午膳的时候你叫我就行了。”
“君墨影,你有没有觉得他的视线好像一直在寻找什么人?”对于这个认知,梦言除了惊讶就是兴奋。应该是在找红玉吧?
她现在坐在这儿,南宫彻却已经不再看她而是找红玉,那是不是说明,他终于成功看清楚自己的心了?
“谁?”男人坐在一旁,闻言,轻掀了一下眼帘朝她瞥过来。
“南宫彻呀!”梦言压低声音道,“好歹也是人家的登基大典,你怎么一点也不认真啊!”
君墨影漫不经心地回了她一句:“你也说了是人家的登基大典,跟朕有什么关系?”
他轻嗤一声,哼道:“朕十年前就已经经历过了。”
可梦言听完他这句话,却是满心感慨地“哇”了一声:“原来你比南宫彻大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