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彻“砰”地一声推开门,视线落在里面,果不其然又看到某个女人施施然地坐在他的房间喝茶,见他回来,还抬头朝他笑了一下。
一看她那状似漫不经心又悠然自得的样子,南宫彻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走过去在桌边,他拂袖坐下,面无表情地开口:“你现在最好离开这里,否则被迁怒了,又说是本宫脾气不好。”
红玉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每次见了梦言就是这个样子,要是我不在这儿让你出气发泄一下,你把自己整残了怎么办?”她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喏,喝杯茶消消火吧。”
南宫彻垂眸看了一眼,接过茶杯,啜了两口。
滚烫的温度似乎灼烧着他的喉咙,他却只是眯了眯眸。
红玉看着他的喉结随着喝茶的动作滚动,啧了一声,长得好看的男人果然干什么都好看。
“南宫彻,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敛了笑容,颇为正经地问了一句。
男人斜眼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别以为我在皇宫里就什么都不知道。”
红玉挑了一下眼梢,眉目间尽透着一股妖冶的姿态,似有万千风情旖旎流转。
“你之所以比东阑的人更早找到他们,不就是因为你对他们的行踪了若指掌吗?就连梦言的孩子被抢了,还有那个神秘人威胁东阑皇帝去断崖的事情,你都知道不是吗?”
南宫彻微拧了拧眉。
他仍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地淡淡道:“所以呢?”
“所以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红玉终于没再维持那份无动于衷,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最后甚至弯下腰对着他的脸。
她微微眯起了眼,聚焦在他脸上的视线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深邃。
“那一晚,你明明有机会把他们交给东阑的人,可你却宁可大老远把他们带回南越皇宫。还有这两天,东阑的人四处找他们的皇帝和皇贵妃,这段时间足够你派人通知他们,可是你非但没有,甚至对外封锁了消息。南宫彻,你到底想干什么?”
或者说,她不难猜到他想干什么,只是想亲耳听他说。
她不敢相信,事实会是她猜测的那样。
南宫彻对着这张近在咫尺风华绝代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抬手,两指捏住她尖细的下巴,红玉的睫毛因此颤了一下,心跳加速,却强忍着没有动。
“红玉,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
明明是最温润的眼神、最温情的动作,最缱绻的语气,说出的却是最伤人的话语。
红玉看着他的菲薄的唇一翕一合,下巴上传来的是他指腹粗糙而微暖的触感,甚至给她一种温情脉脉的错觉。
“本宫答应你的事都会做到,不过这件事,不归你管。”
捏在她下巴上的力道大了几分,将她整个人往后推,摆明了不愿再跟她多说什么。
红玉挑了挑眉,又恢复了那种随意而漫不经心的笑容。
她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笑吟吟地道:“既然如此,那南宫太子就好自为之吧。”
红色的身影开门往外,消失在房里,南宫彻眸色微敛,漆黑的梦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
是夜,一豆烛火摇曳。
窗外的北风刮得猎猎作响,可是看着眼前沉睡中安然无恙的男人,梦言心里却是没来由觉得很安宁,很平静。
昏黄的烛火打在他脸上,男人没有血色却依旧英俊的脸颊被衬得多了几分恍惚的美感。
梦言的手很凉,却固执地贴在男人脸上,嘴角那抹笑淡得几乎看不见,“君墨影,你不是最怕我冷吗?现在天气这么冷,你在床上躺着,却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坐着,你不心疼吗?”
纤白的手指带着低温勾勒着他如画的眉眼。
“那就乖乖在朕身边躺着。”
梦言的指尖颤了一下,点在男人的眉毛上,暗淡的小脸上霎时绽放出一抹冶丽的光彩。
“君墨影!”她近乎颤抖地惊呼。
男人的眼帘慵慵懒懒地掀开,漆黑的眸子直抵她的双眼,薄唇噙着一束淡淡的笑意,温柔缱绻,“你在朕这里念叨了一整天,朕若是再不醒来,你是不是又该掉眼泪了?”
他伤得很重,没有动,只伸出了身上大概唯一还算安好的右臂,梦言扑过去,他就顺势将她搂进了怀里。
“你这混蛋,王八蛋!你听我念叨了一天,竟然到现在才醒来,你肯定是故意的!”
梦言想像往常那样给他一拳,可是伸了手又不知该落在何处,他的身上到处是伤。她最终还是咬着牙把手拍在了床板上,所有的心酸伴随着手心的疼痛齐齐涌上心头。
趴在他的胸膛上狠狠吸了口气,她才把那股要落泪的酸涩咽了回去,梦言闭了闭眼,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么爱哭了。
“言言,朕没事了。”温温淡淡又柔和的嗓音抚平了她颤抖的心弦,君墨影的手掌摸着她的后脑,掌心的触感凉凉的柔软,“都过去了,别怕。”
梦言闷闷地“恩”了一声,“太医说你可能明天才会醒,所以现在这儿都没人。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去给你找个人来,好不好?”
“太医?”君墨影眯了一下眼。
“是啊,这里是南越皇宫。”梦言随意地点了点头,没有意识到她说完这句话以后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晦暗。
君墨影沉默了片刻,“不用了,朕没事了。”幽暗的黑眸中零零星星地出现裂痕,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问了一句:“通知影月了没有?”
“恩,应该……”梦言其实也不知道,南宫彻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她不想让这男人操心,便道:“不过你这伤现在肯定不能随便动,先别想这些了,好好休养一阵再说吧,好不好?”
君墨影眼波流转,柔和的眸光深深地落在她脸上,“好,难得你这么懂事。”
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梦言不满道:“你这叫什么话,难道我一直很不懂事吗?”
男人闷闷一笑:“还好。”
梦言,“……”
她果断掀开被子跳了上去,窜进他的怀里,恨恨道:“我冷。你自己说的让我躺床,要是把你唯一完好的右手也压残了,你可别怪我。”
君墨影用力地将她圈了起来,闻言,他低低一笑,“小毒妇,朕要是残了,你下半辈子可怎么办?还不能盼朕点儿好的?”
“反正那么多人抢着照顾你。”指尖在他身上施施然地画着圈圈,梦言气定神闲地道,“到时候我就过我自个儿的日子,然后每天找个没人的时间欺负你。”
君墨影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总结道:“恩,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妇人……梦言凌乱了一下,为什么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心宽体胖的中年女人在风中摇曳?
“言言。”
“恩?”
她仰起脖子,刚刚做完这抬下巴的动作,嘴唇就蓦地被人封住。以吻缄封,唇舌交缠之间,属于他的气息从她的口腔一路蔓延到心尖上,痴缠绵延。
直到她的呼吸全部被吞没,脑中零星的一片空白,君墨影才将她放开。
垂眸腻着怀里粉面含春的小东西,他抿着唇很久没有说话,流转的眼波却在烛火摇曳中莹莹烁烁的闪着光华。
细细密密的吻从她的额头一路下滑,眼皮、鼻尖、嘴角,最后蔓延到她的耳垂上。
“梦言,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