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的感激,让两个人更贴近。
只是话兜兜转转,唐白又转回来:“他二人到扬州,人尽皆知,还用问吗?”
“也是。”沈姑娘笑,她一开始没想到眼前普通少女打扮的唐白会是官家小姐,因此她问顾少钧,才觉得奇怪,直觉就问了她身份。
如今知道是唐总兵之女,就不奇怪了。上头来了皇室子弟,他们这些人,总是最先得到消息的。
“九月二十七,永和郡王有没有说,他约了顾世子?”唐白问道。
他既然约了沈姑娘,怎么又约了顾少钧去看“扬州瘦马?”岂不是自相矛盾?
“这倒没有,他这些事情并不跟我说。”沈姑娘苦涩一笑:“许是他白天约了顾世子,才说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吧。”
后来,顾少钧被追杀,于是永和郡王也失约。
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唐白就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不对劲在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沈姑娘还在问唐白:“怎么了?”
“没事。”唐白笑:“沈姑娘留在这里吃晚饭吧。”
沈姑娘欣然答应,反正她回去也是一个人。
待让马车原路将沈姑娘送回去,阿竹折返身来,见唐白在屋里来回踱步。
她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永和郡王有问题。”
唐白摸着下巴,转过身去,问阿竹:“你还记得,我们救顾少钧,是大约什么时辰?”
“天黑了一阵子吧,大约是刚到戌时。”阿竹认真回忆,这些过程,她们主仆二人不知道回忆了多少遍了。
“戌时,也是春满楼开门的时辰。”唐白跟阿竹算账:“倘若白天,你约了你的知交好友一起去玩,然后他一天没出现,你还有有心情去春满楼寻欢作乐?”
阿竹摇头:“定然是心急如焚的。”
“对,苏一的表现,才是正常的。永和郡王……”唐白摇头:“他不正常。”
“也许他们约在春满楼呢?”阿竹问。
“不会。”若是约在春满楼,那永和郡王又岂会用一个白天的时间,春满楼完全不开门的时间,去约会?
更不必跟沈姑娘说,晚上一起吃饭了。
定然是白天约的顾少钧,晚上约的沈姑娘。
这才合理。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白天没见到顾少钧,晚上却又没见沈姑娘。
“去叫苏一来。”唐白命阿竹。
“现在?”天都快黑了。
唐白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明天”。
她要再把事情都梳理一遍。
她记得苏一是说,顾少钧去见永和郡王,然后没有回来。
永和郡王说,他根本没见到顾少钧。
到底见没见到?
这要问苏一。
一夜辗转,唐白想了各种可能性,心里紧张得直跳。
翌日一早,阿竹就去找了苏一过来。
一路上苏一有话没话的找话说,阿竹一改置之不理。
“阿竹,上次是我莽撞,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苏一说的口干舌燥,阿竹一言不发。
苏一很是无奈,一次比一次后悔,怎么一面对阿竹,他做事就越来越糟糕。
跟在顾少钧身边近十年,还从未出过一次这样的错误呢。
见了唐白,她开门见山:“你家世子爷失踪那天的事情,你仔细说说。”
“那天上午,世子爷说约了永和郡王。”苏一回忆:“早上永和郡王先出去的,世子爷快到中午才出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坐不住,出去找,找到晚上,才找到城郊树林……”
“那永和郡王在干什么?”唐白问。
“属下不知。”苏一一涉及到顾少钧,开始自称属下,也是一种习惯:“我曾经去客栈找永和郡王,他并不在客栈,我只好把世子爷始终的事情告诉了他的随从阿满,请他代为转告……”
永和郡王和顾少钧出去玩,不大爱带随从,所以两个都留在客栈自由活动。
“等我寻到世子爷的佩剑,便托人带信回客栈,自己沿着官道一路寻找,中间收到永和郡王的口信,说他在扬州府等……”
“再然后,就遇见你们了。”苏一说完,抬眼看阿竹。
“也就是说,你这期间,从未真正见过永和郡王?”唐白问。
“是。”
“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是。”
苏一问完,反问唐白:“永和郡王有什么问题?”
唐白便将沈姑娘说的话说了一遍,也说了自己的怀疑。
苏一却释然道:“永和郡王喜欢春满楼,带我家世子去过好多次,在那里消遣也是自然。”
“可你都传信说顾少钧出事了。”唐白诧异。
“虽有奇怪,并不是解释不通。”苏一认真道:“郡王父母双亡,没人管束,一向如此。担忧不担忧,有事没事,他身在哪里都不奇怪。”
唐白听了苏一的解释,又仔细回想那日看到的神秘人身影,的确是不大像,永和郡王个子要矮一些。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唐白很气馁。
“我找你们小姐。”三日后,沈姑娘笑意盈盈在门口拜访。
唐白迎她进来。
“唐小姐,不请自来。”沈姑娘笑容满面,带来一些茶叶。
唐白看出来不是凡品,笑着道谢:“破费了。”
“奴家有事相求。”沈姑娘也是个爽快人,开门见山,并不虚礼。
唐白侧过耳朵听她说道:“我去问了看角门的妈妈,知道唐小姐是永和郡王的坐上宾。”她有些愧疚一笑:“奴家不想强人所难,可是别无他法。”
唐白叹气。
这姑娘,纠缠的真是一股儿狠劲儿,比她柔弱的外表看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而且,她能猜到自己并不愿意帮她,可是还是厚着脸皮求来,执着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