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娟被踹了这一脚,肚子疼的厉害,流着冷汗过来:“哼,不就是瞧着小姐心善,碍于英国公府的名义饶了她吗?下次不用小姐出手,奴婢直接去巷子里麻袋罩头,打她一顿,给小姐出气。”
馊主意。她要是想阴着对付唐白,还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反过来被她折辱?
她就是想看唐白被羞辱、气愤却又拿她无可奈何,被她狠狠踩在脚底下不能翻身,还要谄媚笑着求饶的姿态。
这样才有成就感。
宝娟见自己被无视,讪讪退到一边。
另一个丫鬟名叫宝婵的,上前,小声道:“奴婢有一计。”
张雨薇三番两次堵唐白都没有讨到好,她就已经猜到主子要什么了。
宝娟的提议被无视,她就更加确定主子的心意。
此刻便说道:“那个阿竹,我瞧着唐小姐待她极好,必然是亲近之人。倘若我们能抓了阿竹,唐小姐定会低头认错的。”
阿竹吗?唐白的那个死丫头?
向来不把奴婢的命当命的张雨薇,自然是死也想不到这上头来。
这会儿听了,倒是若有所思,对着宝婵道:“你去盯着她们,找个好机会。”
不能太大动静,闹起来,永远是相国府和英国公府面上不好看。
宝娟愤恨的盯着宝婵的背影,眼里嫉妒得冒出火光来。
唐白与阿竹觉察有人跟着,悄悄拐了几个弯,将她甩掉。
阿竹纳闷:“干嘛不让奴婢打她一顿算了。”
“她是张雨薇的人,张雨薇位高权重,惹了她,给她足够的理由闹到官府去,咱们还有什么机会?”唐白笑:“忍一时算一时,她有她的软肋,只要别过分,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竹一听倒也是这个理,遂不再说话,跟着唐白去书店拿书。
唐白酷爱看书,来了许宅之后,将许达全的藏书没事时看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已经全京城搜罗新书了。
这一本是《艺文志》,她等了近半个月,店老板才告知她搜罗过来。
阿竹正在付钱,唐白翻看了两下,将书放在柜台上,看着外面飘着的蒙蒙细雨,让老板用油纸包起来。
一双手按在书上,翻了两下,笑着道:“我要了。”
唐白眼前出现了十两银子。
她抬头一看,却是认识的人。
宋书浩这才认出来,笑着致歉:“不好意思,原来是唐小姐。”
唐白在英国公府见过宋书浩一两次,对他印象极好,便笑着:“没事。”接过书拿好:“告辞。”
宋书浩微微有些诧异,旁人遇见此种事,不是该推让一番么?
因此他才客气相让的,没想到唐白拿着就走了。
“唐小姐……”他叫住唐白:“这本书,您看完了,可否借我一观?”
“我看书很慢的,宋世子还是别等了。”唐白头也不回,头顶上却出现一把伞,她抱歉得笑了一下,说了一声:“多谢。”
“不客气,我可以等。”宋书浩将伞递给她,露出一股对书的执着。
“宋世子喜欢这本书?”
“是啊,求了一年多了,刚听说老板这里有,忙过来,结果还是被唐小姐捷足先登。”宋书浩有些惋惜。
“哦,那不知道宋世子更喜欢哪个朝代的呢?”唐白手上这一本是新唐书。
“啊?”宋书浩愣了一下,才道:“都喜欢,都喜欢……我是听人说的。”
唐白眼里就带着一抹了然的笑意:“英国公府其实有这本藏书的,我是在宋小姐那里翻看了,才要继续看的。”
宋妙人那里是汉书的版本。
宋书浩忙笑着:“那是妹妹喜欢的,君子岂能夺人所好?”
唐白还是笑:“书非借不能读也。若是宋小姐处没有了,我大概也不会寻到这里来……”
“呵呵,是吗?”宋书浩有些耐不住了,露出尴尬神色。
唐白见将他唬住,忙找个借口开溜:“伞过两日我让阿竹送到府上。”
说完不与宋书浩多作纠缠,赶紧走掉。
两个人撑着一把伞,钻进胡同里,宋书浩看着她主仆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阿竹,你后日将伞送过去,无需说是宋世子借的,只还到门房即可。”唐白叮嘱。
宋书浩此人,明明想要这本书,却不明说,只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她的底线,希望她主动想让,她偏不。
最好跟他没有任何瓜葛才好。
如此想来,他跟张雨薇真是绝配,女的直来直往毫不掩饰,男的弯弯绕绕九曲十弯。
出了冷汗吹了风,又被雨打湿了背心,唐白生病了。
先是浑身忽冷忽热,再发着高烧说起胡话。
老郑请来大夫,用帕子垫着手腕把了卖,才问道:“小姐感染风寒,喝几服药就好。”
提笔写方子的时候,问道:“小姐平素喝药多不多?”
“很少。”阿竹回话:“小姐很少生病的。”
“那无妨。”大夫瞧了瞧桌上摆着的甜汤和蜜饯:“平素爱吃甜的?喝药期间最好别吃这些。”
唐白点头答应。
阿竹认字不全,将方子拿给唐白看了一眼,发觉有味甘遂在列,问道:“这味药作何用?”
“哦,我瞧小姐喜欢吃甜的,怕受不住苦,这个压苦味。”大夫说道。
唐白见果然是大夫的共识,想到顾少钧,忍不住又是一阵恐惧,对着大夫道:“你把这味药去掉,我不要。”
大夫忙提笔勾画掉。
回去后又让阿竹去打听刘太医的消息。
阿竹花了一整天时间,才寻到刘太医的住处。
“他们家在办丧事,说是得急病死了。”阿竹颓然道。
唐白惊诧的几乎跳起来,前两天还活生生的人呢,去给顾少钧把平安脉,怎么忽然就死了?
她想到三公主。
忽而觉得也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