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战象为核心的冲击阵型当即便把清军的大阵冲了一个千创百孔,步兵无阵不战,这是兵家铁律,清军登时一片混乱,而就在此时,紧随战象其后的明军则当即便冲杀了上来。
长枪直刺、刀光闪烁,失去了阵型的保护,在明军的迅猛突击之下清军的伤亡陡然提升,仅仅是在接战的一瞬间就被杀伤了一片。而伴随着战象的不断的突进,山拥之势的明军步兵趁势席卷而来。
这是凭战象破阵的最常见战法,大西军进入云南后,得到了战象这一兵种,很快就编练起了相应的战术。
此刻,驾轻就熟的明军借势而为,不断的撕咬着清军的阵型。战斗在实际接触的一瞬间便出现了不利于清军的情状,这是孔有德所绝未有预料过的。不过,他乃是久经征战,有着极强的心理素质,自然也不会轻易的选择放弃,或是就此自暴自弃。
战鼓敲响,后续的清军当即便在那些经验丰富的基层军官和老兵们的带领下发动反击。前冲的人潮,奋勇向前的呐喊声,节节败退的前排清军环顾四周,尽皆是这等气象,受到整体的影响,甚至只是在后续清军的推动下,他们也不得不以着更加猛烈的方式,凭着决死反击的气势来阻滞明军的快速突进。
渐渐的,明军的攻击势头竟被清军拖缓了下来,战斗重新进入到了相持的阶段,就连那些战象也好像是尖刀卡进了石缝之中而不得寸进。
这样的节奏,是清军所最希望看到的,因为他们的军中久经阵战的老兵更多,对伤亡的忍耐能力也更胜一筹。果不其然,随着战斗进行,明军的进攻气势越来越低,很快的,更有一头战象在饱受清军射手攻击的驭手的操控下,竟出现了退避的动作。
军队只有前进才能取得胜利,战象是这支大军的锋矢,也同样是胆魄,战象一退,军心就会动摇,进而溃败。此时此刻,帅旗下,李定国望向远方那面的那面孔字大旗,目光炯炯。他早已看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也同样认清了定南藩藩兵的强劲战力,战斗到了现在这个份上,已经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
“斩驭手,击鼓,再进!”
命令下达,退入了明军阵型边缘的战象上,兼有指挥之权的射手当即便放下弓箭,拔出了腰刀,一刀将驭手砍杀,随即夺过了驭手手上的缰绳。
驭手的首级被长矛手高高挑起,督战队高声呼喝着前进的命令,当战鼓声的节奏再度进入进攻的区间,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驭手们纷纷死命的驱使着战象前进,而簇拥着战象的明军战阵也在锋矢的带领下发起了新一轮的猛攻。
凭借着这一摧坚破阵如探囊取物的新兵种,明军的攻势从一开始就强烈非常。孔有德依靠着本部兵马的悍勇,在付出了大量伤亡的同时也抗住了第一波次的进攻。如果按照正常的走向,清军稳住了阵型后渐渐的展开更加凶猛的反击,促使着明军的败退,那么胜利者毋庸置疑。但是当明军再度发起进攻,而且还是在军法之下更为猛烈的攻势,本就已然是拼死反击过了的清军再想要重新稳住阵线,却已经是千难万难的了。
战况经过了一小段波折,此刻也再度恢复到了一开始的节奏。明军在战象的加持下不断的撕裂着清军的阵型,伤亡在不断的攀升,奈何两侧是山峦,孔有德已经再没有了别的办法。而伴随着溃逃者的第一个转身,清军的战阵在取胜无望的情况下也飞快的土崩瓦解。
“象亦突阵,王师大奔,死亡不可胜计,横尸遍野”,这是史书中对于这一幕的最终记述,而此刻却还仅仅是刚刚开始罢了。
清军兵败如山倒,在明军的驱赶之下,无数的清军向着南面的大榕江逃去。孔有德在军溃的第一瞬间就已经反应了过来,率领着麾下作为预备队的三千骑兵先行转进。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就此逃回桂林城,反倒是打算凭借着这三千骑兵减缓明军的追击势头。因为,即便是守城,他也需要更多的部队。
溃败的清军亡命奔逃,后面追击的明军也已经顾不上什么阵型了,追上去,将清军砍杀当场已经成为了他们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这正是孔有德等待多时的良机,当即便从大榕江附近的一处远离溃兵的所在杀出。奔腾的洪流席卷而来,孔有德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甚至已经预见到了混乱的明军追兵在铁蹄下仓皇逃窜的景象。
奈何就在这时,远处的一队战象踏着沉重的步伐奔跑来。待到不远处,巨大而恐怖的嘶鸣声响起,清军的战马哪里见识过这等声音,当即便在恐惧中匆忙停下脚步,随即不顾骑兵的命令乱做了一团。而此时,在远处,早已习惯了战象存在的明军战马奔流而来,直取孔有德的帅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