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信访处真的出大事了?”
方原暗自沉吟,口中的语气也稍稍软了,“好,好,你说,查出什么来了?”
坤兴公主令梁嬷嬷将二、三十个年轻女子带进了大堂,递上一份供状。
二、三十个年轻女子冲方原连连磕头不止,“方总督,草民有冤要伸啊!两百多条人命,方总督一定要做主啊!”
方原摊开供状一看,供状全是血书所写。
告状者是三十六个当初从左良玉那里换来的年轻女子;告状的对象是方原钦命的大官商徐华;告状的内容是大官商徐华逼良为娼,逼迫八百良家女子去黑窑子当窑姐,稍有不从便严刑拷打,打死的女子有两百人以上,全被徐华给瞒了下来。
方原审阅过这一纸血书的状纸,在他辖内的南直隶,竟会出现草菅两百条人命的惊天大案,简直是对他所谓太平盛世无情的讽刺。
方原冲着众女子大喝说,“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案子,你们怎么不去报官?”
当头一个女子大哭着说,“我们早就去苏州府衙报了官,苏州府衙说这种大案,让我们去信访信箱举报。我们去信访信箱投递了状纸,锦衣卫派人来查了,我们也向锦衣卫如实的禀报了,但之后就一直了无音讯。反而前去投递状纸的,还有向锦衣卫告知实情的十来个女子,又被徐老板全捉着拷打死了。”
“我们这才知,原来官府、锦衣卫和徐老板是蛇鼠一窝,便不敢再去投递状纸,直到公主派人来查到我们。公主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若非公主主持公道,我们也活不到现在了。”
“官府、锦衣卫和徐老板是蛇鼠一窝!”
方原听了是浑身一颤,这话儿就是百姓对他方原治理下的官府、锦衣卫的评价,就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
他还有什么脸面去征服福建,统治广东?他还有什么脸面,号称能代表百姓的利益?
更可气的是,若非坤兴公主来主持,他竟一无所知,下面那群官僚,还有锦衣卫真是瞒得好啊!
方原是气急攻心,直接将桌上的茶具尽数扫落在地,又狠狠的几脚踹翻了三、四个椅子。
首当其冲的秦展知道今日难逃一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方原气冲冲的坐回了桌子前,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再次巡视众人一周,沉声说道,“我自到了江南,已有四年没有公审过任何一个官员。今次我要亲自公审,给百姓一个交代!”
他冲梁嬷嬷交代说,“立刻召集苏州城里所有的虔婆,稳婆,还有医士,连夜给这些女子诊断有无重疾在身,有重疾的,立刻医治。”
他又朝着身后的胡琦说,“立刻派锦衣卫将罪魁祸首徐华捉拿归案,徐家名下所有青楼产业,包括青楼,妓馆、窑子全部暂停营业,经审查后再行开放。”
“令锦衣卫去苏州府衙传话,苏州知府陈洪谧,苏州府衙分管刑狱的同知李林,还有苏州府衙经手此案的所有官吏,明日全到信访处等候审案。”
“锦衣卫信访处接案的,调查的锦衣卫,明日也一并押送。”
“还有内阁的王秉鉴,席本桢,冒辟疆三人必须旁听审案。”
胡琦拱手领命,又问道,“方总督,秦四爷估计也牵涉到此案之中,该如何处治呢?”
秦展吓得冲方原跪倒在地,连连拱手说,“老大,老大,饶命啊!”
方原的目光瞥过这个跟随自己最久的兄弟,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微闭双眼说,“锦衣卫同知秦展,暂免锦衣卫同知之职,明日一并接受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