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淡淡的说,“这个书院不止教四书五经,还会教天文地理,工匠技艺,纺织染布,冶金锻造,经商之道,算账计数,甚至是军事理论。简而言之,我要培训的不止是儒家学说的人才,更是社会方方面面,各行各业的人才。”
冒辟疆被方原规划的这座三教九流的综合性书院给震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种涵盖世间各行各业的书院存在。
方原继续说道,“书院会根据行业的不同,划分成不同的学院,比如说儒学院,工学院,纺织学院,冶金学院,商学院,会计学院,军事学院,我会招聘各行各业的专家型人才进入书院任职。”
“科举一条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是太难了,甚至连冒公子也没能过了独木桥,是不是?等这座综合性书院建成之后,官吏的选拔、文人的出路绝不止考科举一条,只要肯钻研,肯学习,各行各业都能出状元。今后但凡我方原辖内府县官吏的选拔,首先从这所综合性学院挑选学子进行官吏入职考试,其次才是朝廷的科举。”
方原照搬的就是大学教育,还有公务员考试制度。至少要有一技之长,专业能力,才能参加相匹配专业的官吏考试。否则科举考试出来的全是一帮死读四书五经,只会写锦绣文章的书呆子,理论实践完全脱节,怎么治理府县?事关国计民生,方原绝不会拿百姓当小白鼠的试官制度。
所谓实业才能救国,人人都去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谁还去学理工科,发展科技水平?
就如同民国一样,扔出个砖头都能砸到几个文学大师。这个是鸳鸯蝴蝶派的才子佳人,那个是新月派的文坛巨匠,却被鬼子打得几乎亡国,这种狗屁大师培养来除了浪费粮食,还能有什么卵用?
鬼子认得你是文学大师,鬼子的枪可认不得你是文学大师!
方原见冒辟疆似有心动,声明大义后又开始给他喂糖吃,“若复社愿意支持我的计划,我可以聘请冒公子当这所综合性书院的山长,也可以聘请复社的青年才俊进儒学院担任教学的夫子。”
冒辟疆虽一时无法判断方原的规划是否可行,但对他这个与科举制度大相径庭的官吏选拔制度是深为震慑,再加上方原对复社青年文人的政策倾斜,令他确实是无法拒绝,“方军门果是见识远大,冒某拜服。”
方原笑了笑说,“冒公子,我比之只会嘴炮的东林党如何?算不算有辱斯文?算不算亵渎了孔老夫子?”
冒辟疆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方原给折服了,想都不想便恭维说,“东林党与方军门一比,犹如荧光之于皎月,不可同日而语。我在常州府也有点人脉,愿为方军门先去闯一闯常州府这东林党的龙潭虎穴。”
方原见他愿勇挑重担,确实是个值得委以重任的大才子,也不枉方原费尽心思的一番招揽,大喜的一拍桌子,“好!在宣传战场花一两银子,胜过在军事战场花五两银子。若冒公子肯鼎力相助,助我争取常州府文人、百姓的人心,足当五万大军啊!”
方原说服了冒辟疆,又瞧着默不作声,装傻充愣的徐华,“徐老板,你呢?”
徐华是商贾之性,没方原、冒辟疆那些家国天下的想法,他着眼的就是利益。前去常州府开妓院,收益看不到,风险倒是显而易见,搓着手儿,迟疑的说,“方总督,这,还是有点为难啊!”
方原对他婆婆妈妈的性子深为不满,不耐烦的问道,“徐老板有什么为难,说来听听吧!”
徐华支支吾吾的说,“这,将东林书院改成妓院,常州府衙怕是不会应允吧!”
方原冷冷的说,“你可以带着本督的旨令前去常州府衙协商,若常州府衙敢拒绝本督的旨令,就请他们先看看苏州府同知,推官;松江府知府,县令,金山卫指挥使的下场。”
方原说的这些,全是之前在整顿苏州府、松江府时,本人被处决,全家家眷被流放的府衙官吏。
但凡贪官污吏,识时务,老老实实与方原配合的,方原或许还会根据贪污情节轻重,网开一面。敢与方原作对的贪官污吏,他是绝不会手下留情,通常是全家连坐,一并肃清。
除非这些常州府的官吏真是没一点把柄,在这个是官皆贪的年代,这种人是绝不会存在的。
徐华还是非常的害怕,哭丧着脸儿说,“方总督,在东林书院开妓院,那就是得罪了所有东林党人啊!”
“那又如何?”
方原开门见山的呵斥说,“徐老板难道还想在本督和东林党人间骑墙观望?”
徐华内心是打着这个算盘的,但岂敢承认?吓得连连摇手说,“不,不,我绝对是支持方总督的。”
方原冷冷的说,“徐老板,真不是我吓唬你,你我现在早已一条船上的蚂蚱。我方原与东林党之间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你以为还能独善其身。如今想扒了你皮的东林党文人是多如牛毛,不彻底将东林党人清除干净,还辖内一方净土,我们都别想安生。”
徐华低了目光看着地上,方原的话是句句在理。既然选择上了方原这条船,与东林党就是势同水火,只能以一方的彻底完蛋为结局。若还想骑墙观望,惹恼了方原,那真的是自取死路。
徐华深嘘口气,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好,好,我徐华一切以方总督马首是瞻,和东林党拼了!”
“哈哈!这就对了!”
方原哈哈大笑一声,还不忘提醒他说,“徐老板,你赚了这么多银子,还是多雇些护卫,出门也小心些,非常时期,莫要被有心算计之人有机可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