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与赤古台则回了馆驿,收拾起行囊,也在暗中戒备,等候朱以海毒杀朱以派的好消息。
若朱以海窝囊到毒杀也会失败,朱以派着人来追究,便立刻杀出兖州城,回京畿去面见崇祯再做定论了。
方原在驿馆里等了两日,在忐忑不安的期待中,终于盼来了朱以海、邓藩锡的身影。
方原一见朱以海满脸的春风得意,便知今次的毒杀成功了。
此时的朱以海已将方原当成了恩人,连连拱手说,“方巡抚果真是神人也!我王兄饮酒服用之后是倒床昏迷不醒,连医士也诊断不出是什么疾病,只以为是饮酒过量,估计大限也就这一两日了。”
知府邓藩锡欣喜的说,“鲁王子嗣尚在年幼,如今的鲁王府是由殿下代为做主,兖州府有救了!有救了!”
他连对朱以海的称呼都改成了殿下,看来鲁王府确实是掌控在了朱以海的手中,方原也松了口气,“那鲁王殿下便该依着承诺,取出金银珠宝,募兵、犒军吧!”
朱以海听二人都唤自己作鲁王殿下,在朱以派手下窝囊了这么多年,今日总算是彻底翻了身,欣喜若狂的说,“好,好,我立刻募兵,犒军,组织兖州府军民,与满清决一死战!政务有劳邓知府,军务就拜托方巡抚了。”
方原到兖州府只能稍作休整,必须还要先去京城面见崇祯,便说,“鲁王殿下,我要立刻入京面圣,不能耽搁。”
朱以海一听他要离开,失望的说,“方巡抚这么一走,谁来替孤王抵御满清鞑子?”
这八字还没一撇,鲁王的册封必须要朝廷的圣旨,朱以海还没等到圣旨,竟开始称孤了,简直是得意忘形,绝不是干大事的料。
方原安慰说,“我此次入京,最迟一月便回,我会留下两千精锐在兖州城。但,这一个月内,有些要紧事,鲁王殿下必须要立刻去做。”
方原预设的决战地在兖州府,与其带着玄甲军来回奔波的折腾,不如留在兖州府养精蓄锐,以逸待劳。
朱以海打的算盘是,以方原在崇祯面前的分量,守住兖州府的希望全在方原一人身上,只要能说服崇祯派出重兵前来保卫山东,兖州府便有救了。
他此时此刻根本不敢得罪方原,忙恭敬的说,“方巡抚吩咐便是,孤王无不照办。”
方原沉声说,“其一,鲁王殿下立刻传令兖州府每一个卫所,每一个县城,卫所的军士将方圆一百里内村庄的百姓、粮食尽数转移入县城,全部进入备战状态。”
他这个法子,其实就是坚壁清野,这早是朱以海、邓藩锡讨论过的,朱以海忙应了,“好。”
“其二,严令各县城无须出战,只要坚守城池。三日内丢城池,主簿、同知、千户所千户以上军法处置;十日内丢失城池,知县、指挥使军法处置;坚守十日以上者,无罪;坚守一月以上,晋升官位一级。”
入城防守,根本无须军令,因为兖州府就没一个卫所的军队敢出城与满清野战,朱以海又应了,“好。”
方原又说,“其三,城池丢失,城中的军粮须尽数销毁,不能留半点粮食资敌。”
事先焚烧城中粮草,城破之后,怕是会引来满清疯狂的屠城报复。更关键的是,那些县城的知县、指挥使会不会遵照执行。
朱以海为难的说,“方巡抚,这道军令传下去,怕是那些守城的官吏、将领会阳奉阴违啊!”
方原缓缓的说,“那就再加一条,将所有县城知县,主簿,卫所指挥使,同知,千户所千户的家眷全押送到兖州府看押。敢有五十石粮食资敌者,主簿、卫所同知、千户所千户族灭;敢有一百石粮食资敌者,知县、卫所指挥使以下尽数族灭。胆敢违抗军令,不交家眷者,就地族灭!”
方原对明朝各府县官吏、卫所将领的尿性是心知肚明,若非以严酷军法威慑,这帮人绝对会见了满清攻上门就开门投降。
朱以海、邓藩锡听了他这道残酷至极的军令,顿时是目瞪口呆。
朱以海吓得支支吾吾的说,“这,方巡抚,是否太残酷了?”
方原也知道这太过残酷,但他也很是无奈,冷冷的说,“这是战争,不是在纸上谈兵!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朱以海这才知晓真实战争的恐怖,远不是坐在王府,谈笑指挥便能决胜千里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