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阳见到玄甲军黑压压的红夷大炮炮口时,便知眼下翁家已是到了绝路。
翁阳在临死关头,终于迸发出百年世家的气节,不再龟缩在庄园里等着红夷大炮的炮击,而是亲自到了方原的军营谈判。
方原斜斜的瞧着此时已有如丧家之犬的翁阳,笑吟吟的说,“翁老,我方原说到做到,说要你家破人亡,便会要你家破人亡,如今你是信了?”
翁阳紧闭着双眼说,“方原,罪只在我一人,不及家人。”
方原把玩着手中的那张十五万两银子的欠条,这个翁阳敢孤身前来替家人求情,至少比钱谦益那个望着夫人当挡箭牌的老杂碎有骨气多了,“这张是十五万两银子的欠条,翁老想怎么解决?”
翁阳紧绷着老脸,颤声说,“方原,这个银子是真的还不上了。我认罪,愿自尽向你赎罪,望你仁义之心,饶过翁家无辜的子弟。”
方原想了想,他一直在关注信访信箱关于翁家的投诉,似乎除了一个翁翔,还真没有其他翁家子弟被投诉,缓缓的起身说,“饶过他们?等他们再向我寻仇?”
翁阳叹声说,“方原,我会立下严规,官场、商场凶险,从今以后,翁氏族人只治学问,收藏经史典籍,不再从政,也不再从商。”
方原略作沉吟,反正翁家已是倾家荡产,再翻不起什么大浪,滥杀,只会给方原带来一个嗜杀的名声,而无任何裨益。
何况翁家与席家、沈家同是洞庭商帮,杀戮翁家太甚,也就是直接打了席家、沈家的脸。
席家、沈家,甚至整个苏州府的商界是一片平静如水,全无波澜,但却是暗流涌动。众人都在看着方原处置翁家的一举一动,在内心判断着方原的品行作风是仁义,还是残暴。
一个动辄屠人满门的人,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个值得苏州府政商两界拥戴的军政首脑。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方原暗自嘀咕了,便应允了翁阳的求情,“翁老,我只有两个条件,其一,你必须自尽以正国法;其二,翁家子弟搬出翁氏庄园,这个庄园我要征用。”
翁家庄园地形位置偏僻,又易守难攻,方原征用这个庄园,就是要用作未来的军工厂。
翁家眼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翁阳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只能应允了方原的两个条件。
方原又说,“我再退还翁家两千亩耕地算作补偿,从今以后,翁氏族人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吧!”
翁阳见他最后关头并没有对翁家赶尽杀绝,还退回了两千亩耕地,给了翁氏子弟一条生计、活路,愧疚、悔恨一齐涌上了心头,老眼热泪盈眶,冲方原道谢。
他已深深的后悔,不该和东林党的钱谦益搅合在一起,被拉进了和方原对抗的陷阱中,但此时后悔,已是太迟了。
次日清晨,翁家送来了翁阳自缢而亡的尸体。
方原验明了正身后,将十五万两银子的欠条烧了,再退回了两千亩耕地的田契。
直到翁家子弟、男仆女婢尽数搬出了翁家庄园,方原才令景杰率神机营,接管了这个庄园。
东林党钱谦益、洞庭商帮的翁家这两股分别代表苏州府士绅、富商挑头与方原作对的势力,一个逃难避祸,一个被逼自尽,令整个苏州府的士绅、富商彻底震惊,再没有一人敢公开站出来和方原作对。
将苏州府的士绅、富商一个个收拾得服服帖帖,苏州府一切工作已步入正轨,军事基地也已经开始动工修建。
修建军事基地的是因征地而冲、失去土地的农民,渔民,还有因翁家破产而失业的雇工,一共有两万人。
方原余额宝账户的六百万两银子单是修建军士基地就花去了两百万两,练兵一旦开始,花银子就如流水一样,必须开拓其他的银子来源。
他的目标就是苏州府的商税,还有对下一个府开始征收欠缴田赋。
方原召来秦展、景杰等人商议之后,在松江府的名儿划了一个圈。
下一个目标,就是松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