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准备妥当,方原也就不再转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贵妃娘娘的第一个问,田国丈有否贪污四万两金子?”
田弘遇果然没发现他袖子里的端倪,开始以编好的说辞来应付方原,“没有,去年陛下令群臣募捐,我已倾尽家财捐了三千两银子,若真有四万两金子,国难当头,我为何还藏着掖着?那四万两金子不是方总旗讹诈江南商户,与桃花园勾结得来的钱财?”
方原是佩服他当面睁眼说瞎话,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厚黑,继续问,“第二个问,田国丈带着四万两金子前往江南,是否准备国难之际临阵脱逃,转移家财?还勾结苏州府的东林党人,事先留有退路?”
田弘遇的脸色微微一怔,瞬间又恢复了从容,笑了笑说,“我田弘遇身为堂堂国丈,生是大明的国丈,死是大明的鬼,国难当头,自当以死以报陛下,以报社稷,岂会临阵脱逃?方总旗,你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方原见他私下仍是伪装得滴水不漏,实在是个难缠的劲敌,必须要改变问话方式,便加快了询问的语速,声调也高了几度,“第三个问,田国丈此次前往江南寻美,为什么不事先告知贵妃娘娘?”
“那是贵妃娘娘病重,我不方便入宫。”
方原根本不给他思索的机会,继续追问,“田国丈避祸江南的计划里,有没有安排贵妃娘娘的计划?!”
他这话算是打中了田弘遇的要害,田弘遇一下愣在当场,沉吟着说,“贵妃娘娘病重,旅途颠簸,怕是到不了江南。”
方原厉声追问,“贵妃娘娘确实病重,那贵妃娘娘的两个小皇子呢?国丈爷有没有安排计划?!”
面对方原句句击中要害的穷追猛打,田弘遇顿时感到难以招架,支支吾吾的说,“这,两个小皇子,我自是有安排的。”
“好!好!好!”
方原连叫了三声‘好’,又冷笑一声说,“田国丈,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躺在病榻上的还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你争来所有荣华富贵的亲生女儿,在她临死之前,你仍是不愿说一句真话?”
田弘遇的脸上开始微微抽动,显是内心在挣扎,在犹豫,方原继续给他火上浇油,“贵妃娘娘唯一牵挂不下的就是国丈爷,还有两个小皇子的前程,在这个阁楼上,国丈爷的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国丈爷是要令贵妃娘娘死不瞑目?!”
田弘遇猛地一颤,双手撑着阁楼的栏杆,目光越过了方原,凝视着远方,女儿田秀英自小到大的一幕幕情景逐一浮现脑海,脸上的阴沉之气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舐犊情深的慈爱。
良久,田弘遇仍是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
方原估计着自两人上了阁楼,谈话过了20分钟,连同田弘遇发呆的时间,至少已过去了60分钟,再这么耽搁下去,第一块电池就快没电了。
但眼下正是田弘遇内心纠结,是否要透露实情的紧要关头,方原更不能去催促,以免适得其反,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嘟嘟嘟嘟!”
再过去10分钟,方原袖子里的DV机不合时宜发出了电量即将用尽的提示音。
这个关头竟然出了这种岔子,若引起田弘遇的疑心,一切都完了!
田弘遇的思绪果然被这一阵急促,而又古怪的提示音给打断了,目光落在方原的身上,声音是从他这个方向传来的,沉声问道,“方总旗,你藏着什么,为什么会发声的?”
“完了!还是被田弘遇给发现了!”
方原的心儿渐渐沉了下去,脑子里拼命的想着,该怎么向田弘遇解释,才能蒙混过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