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苛的法制会让人感觉压迫,毫无限制的自由却能让人窒息。
——《特瑞自传》第12卷
亚拉格布河,依旧静静的流淌,薄雾虽然已经散去,阴沉的天空却让人感觉无比的压抑。
无数卵石垒成的石台,枯草铺在其上。没有鲜艳的哈达,只有几条烧剩下的帐篷布压在卵石之下。
阴郁的天空,几只秃鹫盘旋飞舞。凄厉的鸣叫,让寂静的草原凭添了几分惨厉。
没有祷告的萨满,没有敬长生天的青稞酒,唯有整齐排放在卵石台上的尸体,预示着这是一场葬礼。
那布一只脚瘸了,可他似乎没有什么在乎,因为内心的悲痛完全超越了一切。
那卵石台上躺着的人,全都是他挣扎在这世上的唯一寄托。
那里有生他养他的阿爸阿妈,那里有为他生儿育女,同甘共苦的秧帕(妻子),那里有他刚刚学会叫阿爸的和布(儿子),更有他最疼爱,最骄傲的布姆(女儿)。
阿爸阿妈慈祥的微笑;秧帕细腻无语的体贴;和布的可爱天真。
想着最疼爱的布姆,想着她清澈得像雅歌台湖的眼眸,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她如同格根(草原百灵鸟)般清脆的歌声。
那布仰天躺在石台之下,他没有流泪,因为泪水早已干枯。他没有哀嚎,因为语言已经无法发泄他内心的悲愤。
“全体都有,立正,脱帽。”
士兵们虽然衣衫破烂,却军姿笔挺,一脸肃然静立在石台之前。
而此时特瑞没有在这里,因为他被肖恩少尉“惩罚”了。
尽管这是一支叛军的残军,尽管大家都很敬重特瑞的本事,尽管特瑞严格算起来,并不算他们队伍中的一员,但毕竟他也是一个军人。
特瑞的冲动,破坏了肖恩少尉的计划,因此他便得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在肖恩的计划中,本来是想利用这几个俘虏,快速抢占土匪的老巢,建立一个临时的根据地。
可现在俘虏全部被特瑞打死了,现在大家对土匪老巢所知甚少,除了具体的方位,连老巢中还有多少留守的土匪都不知道,所以侦查的重任,只能落在犯了“错误”的特瑞身上。
特瑞没有拒绝,其实他也为自己刚才的改变非常的吃惊,不过他没有任何的辩解,背上步枪就独自走向了土匪老巢的方向。
而在大家为那布亲人举行葬礼的时候,特瑞已经在茫茫的草原上走了二十几公里,来到了一处小盆地。
没有高大的山峰,没有延绵的山脉,甚至连土包都是那么低矮,草原之上很难有易守难攻的险恶之地,但这帮土匪盘踞的地方却是个例外。
这是一个方圆几十平方公里的小盆地,和周围的草原不同,这个低于草原平均海拔的奇特盆地,却是绿树成荫,怪石嶙峋。
站在盆地的边缘,俯瞰这方圆几十平方公里的树海石林,特瑞有种站在两个世界边缘的感觉。
“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