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对方攻击的机会,霁初飞身掠起,将刚刚聚集在白斩上的内力全部释放。带着血光的刃风齐齐斩断柳条,冲出断壁之后霎时化出七彩炫光,劈向墙外。
纷然飞舞的柳叶如绿色的雪花漫漫四周,只听墙外“叮当”一声清脆又响亮的撞击之声,霁初双足点在切断的枝丫上,闯入眼帘的竟然是个与人同高的深红色酒葫芦。
硕大无比的酒葫芦泛着血液的光泽,说不出是什么材质制成,似晶体又似陶器,但却有坚硬难挡的质感,令人不可思议。
酒葫芦……印象中不记得有什么人用这种武器。但能直接扛过一招魔神鎏光加持过的血魔真刃,可见持此法器的人能力绝对不在霁初之下。
然而这种刚猛的法器,不像是吟诗女童这种柔性法术的妖鬼所持有,隐约觉得对方绝对不止一个人。
那么……
酒葫芦在挡开霁初的攻击之后迅速变小,一张女童的脸随之出现在霁初的视线中。
女童像民间神龛上的白瓷人偶娃娃,圆润的脸庞,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桃红的小嘴,面无表情。身穿短小的直裾是墨绿色的基地绣着白樱花的花纹。
她肩上扛着一把绿色的油纸伞,赤着双足站在水面上,竟然站得稳稳,不见一分下沉。
霁初纵目向后望,自女童的身后,是一片绿泽,碧绿的湖水倒映着岸边的柳枝和天际的云朵。
霁初下意识仰头,是什么时候,除沙无一物的魔阵中,出现了云朵?
“我就知道!”远方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她会敌我不分,不问来者是谁就出杀招。”
霁初闻声望去,酒葫芦已经缩得寸把长,飞到了湖对岸柳树下的一个白衣书生手中。
是刚刚霁初放出大招在即将打中女童的刹那,那个男子祭出酒葫芦挡在了女童的面前。可叹这女童竟无半点惧色,也没有分毫劫后余生的释然。
他们的力量绝不容小觑。
“酒天哥,这也不能怪初大人,在魔阵中搏杀,神经紧张也在所难免。”酒天的旁边,一个披着白貂绒大氅的玉面少年斜靠在树干上,一面手中正把玩着放大数十倍的雪花,一面笑容可掬地说。
霁初认识他,是在青丘有过一次照面的北溟雪音。
目光自两个白衣男子的头顶向上挑,她看到繁茂的柳枝内藏着一团黑影,不用猜也知道是个大鬼。
这四人每一个都绝非等闲,但见到雪音,霁初神经却随之放松,深知他们是友非敌。
也因雪音的出现,她对蓝宇尊的种种回忆又重新开启。与那猜不透的男人一别也有一载,想不到他仍会在关键的时刻对她施予援手。
他是出于什么心态这样做霁初充满疑惑,要说是因为爱她,她自认为不太可能。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原因,就是他仍旧自持一份必须护她周全的责任——那是属于大天神的,他不得不从的指令。
又一次成为别人的累赘了呢!霁初暗暗自嘲。
她的目光从四人的身上掠过,定在雪音的面上。
这是唯一一个算是认识的人,姑且也只好和他搭话了:“回去替我谢谢你们的尊大人,我已欠了他许多人情,不想再欠,所以各位就此请回吧。”
雪音自是知道霁初的用意,垂头一笑,并未回答。
却是边上的酒天跟着开口:“初大人,你是尊大人的妻子,便也算是我们的主人。所以,你应该习惯不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例如,破魔阵这种劳什子的粗活,应该让我们来。”
霁初莞尔:“名义上的妻子还是免了,在我离开天阙宫那刻,他便说过我们自此互不相干。不知为何他却一而再地对我施援,但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打算接受。”
“不打算接受?”酒天嗤笑,“初大人以为刚刚救你一命的绝对防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