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轻轻被推开,雪姬一身素服,妆容也淡淡清清,端着早餐小心地走了进来。
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以为夜空还在睡,却不想他正无力地对着天花板发呆。
从他头上俯视着他,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不得不看向她,有气无力地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雪姬娇羞一笑:“好看吗,大人。我昨天才知道,你其实是喜欢素装打扮,原来我竟错了十万年……”
夜空轻轻“嗯”了一声,没再搭理她。
她拽了把椅子在夜空边上坐下,帮他掖了掖被子,伸手轻拂他鬓边的发丝,他任她摆弄,懒得理会。
“好些了吗?”她温柔得像是良家妇女,夜空竟一时不适应。
“不好。”他没精打采地回答。
雪姬又问:“哪里不好?”
夜空答:“冷。”
不冷才怪,一晚上抱着三个冰坨子,还能好好说话就不错了。
雪姬歪头看他,又问:“你在想什么?”
夜空幽幽地道:“死。”
雪姬见他此时落寞得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孩子,不由得轻笑:“大人,你这也不算是背叛心宿大人。那几个陪你鸳鸯交颈的女子都化成了雪水,死无对证了。”
“闭嘴!”
“大人,那仙若春水还真是厉害,竟让你足足要了一整晚。”
“我让你闭嘴!”
“大人,你不用懊悔,就算你的法力未失,那仙若春水的效力你还是抵不过的……”
“你给我滚出去!”
爆吼无效,雪姬还是大刺刺地坐在他边上。
夜空的眼波随即黯淡,整个人如一尊玉雕的神像一般沉静,雪姬心疼地望着他,哀叹道:“其实大人早知道那宫里有结界,那酒里有毒,为何还要只身进入?”
夜空如星辰般的眼眸微微颤动,一抹无奈的淡忧掠过:“倘若不让她用光所有至极的伎俩,她便不知这段感情本是强求。我若是躲了她的结界,避了她的毒酒,她只会认为我是侥幸逃脱,将来必会继续纠缠。”
雪姬觉得自己的智慧就算再修十万年,也未必跟得上主人的思维,道理确实如此,但常人往往却很难想到。
人们善于避开劫难,却不知征服劫难的人才算真正的胜利者。
雪姬又道:“只是,那个女人真的会知难而退吗?”
夜空道:“她本性并非如此,只是被一些懵懂的假象蒙蔽了双眼。也许在她真正懂得爱是什么之前,她并不会罢休,但她以后定会有所收敛。”
雪姬努了努嘴:“爱存在于世间,亘古便有,像是时间一样永恒。可真正能懂的人,却没有几个。大人又怎么知道,她一定能懂?”
夜空淡然而笑:“我就赌她会懂。”
雪姬突然又一叹:“不过老实说,那辰爵的结界布得还真是巧妙,简单几个咒,便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就连我都要费一番周折才解开。”
夜空道:“那只不过是他随便弄的。”
雪姬道:“大人,你说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类,怎么会如此天赋异禀?”
夜空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她。